他打开地图,前几天四处分散的B级在今日全部集中在赛场的最中央。他看着密密麻麻的红点,皱了皱眉。
游戏助手给宁丹臣开的权限只够他确定其他学生和异兽的位置,并不能让他掌握整个赛场的具体情况。现下未淘汰的B级全部集中在赛场中央,只能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太妙的情况。
宁丹臣:【夏玄,赛区中央有问题,你小心点。】
夏玄:【明白。】
宁丹臣放下手机,揉揉僵硬的肩部,长舒一口气。
他的电脑页面还停留在作业文档,这几天陪着夏玄,他的报告还剩收尾,趁夏玄跑地图时,他将剩下的部分完成,赶在截止日期前提交。
几十分钟后,宁丹臣给报告打上句号,游戏界面内夏玄却消失了。
不光是他,连带着若泽和赵兰泽都失去了踪影。模拟雨林内空空荡荡,地图上赛区中央多了三个黄点。夏玄已经到达中央,但他的游戏视角却没有跟着一起转变。
游戏像是卡顿,半天都在未响应状态。宁丹臣尝试退出游戏无果,尝试重启手机还是失败,买没多久的手机在这时完全不受控制。
他盯着地图上的黄点良久,明白某个消停几天的家伙又出现了。
???:【宁先生介意来一场谈话吗?】
宁丹臣看着跳出来的信息框,面无表情按下唯一选项“不介意”。对方没有给他输入的地方,但给了唯一选项,提供自由但不多,走了形式主义的自由选择。
???:【感谢宁先生的理解。聊天的时间不会很长,不会影响到您进行‘游戏’。】
不知姓名来源的对方终于愿意给宁丹臣弹出输入框,让宁丹臣有更多回答的余地。
宁丹臣:【藏着掖着多没意思,要不要来个自我介绍?】
???:【如果这是宁先生的希望,也未尝不可。】
宁丹臣嗤笑一声,对方的客套话一句接一句不停,仿佛搜罗了一整套礼貌用语大全。无奈在他看来,更像是阴阳怪气,而不是单纯的字面意思。
消息又弹出一条,对方将自己的姓名大方公布,并不介意宁丹臣知晓后会不会影响他的计划安排。
祢虹。
两个字在宁丹臣舌尖滚了一圈,最后无声咽回喉间。他的指尖轻点手机屏幕,将斟酌后的语句送出去:【祢虹先生有何贵干?单纯的聊天应当不能满足你旺盛的好奇心吧?】
祢虹回消息的度堪称龟爬,宁丹臣甚至猜测对方是否已至耄耋之年,不然反应与打字度为什么会那么慢?
往键盘上撒把米,鸡打字都比祢虹快。
宁丹臣靠着轮椅打了个哈欠,手指百无聊赖滑动屏幕,终于在困倦袭来后收到祢虹的信息。
祢虹:【我是来和宁先生道歉的。】
宁丹臣扬眉,并不清楚祢虹口中道歉的代表含义,回复的口吻异常冷淡:【你是为了什么道歉?】
是为了如于琛那般枉死的人,或是失去孩子被迫痛苦遗忘的于琛母亲,还是险些被害死的他?
众多人命,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能解决,宁丹臣可没见过这么轻而易举一本万利的“生意”。他生了双含情桃花眼,冷着脸时眼神还是带笑的,此刻眼睫微敛,所有的温和柔情假象都被封在那小片的阴影之中。
他的脸色慢慢沉了下去。
祢虹的回复度依旧慢慢吞吞,好一会儿才成功出消息:【宁先生坠楼险些身亡是我的过错,没有约束好下属,让他们肆意行动,这件事我需要道歉。】
宁丹臣:【你的能屈能伸真是叫人惊讶。】
祢虹身为镜源种并不在乎人命,现实里能用作交换的人类全部是合适资源,他来找宁丹臣道歉,更像是一种求和信号。
宁丹臣冷漠地分析他身上值得祢虹利用的地方。对方的道歉不见得真心实意,有利可图却是实打实存在。
他和镜源种的唯一联系只有他手中的游戏。游戏中的漏洞成为对方在现实搅弄风雨的基础,此次支开游戏系统,将赛区内B级聚集吸引夏玄,强制切开他和夏玄的联系,大概就是为了和他有个谈话空间。
宁丹臣将祢虹的意图猜了大半,下一秒,祢虹的回复送达,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内:【毕竟想要同宁先生合作,诚意是必要的。】
窗外下起淅淅沥沥的雨,雨水落在玻璃窗面留下蜿蜒的痕迹。雨声并不大,寂静的公寓内,宁丹臣神色莫辨盯着祢虹的短信,暗自思考“合作”的深意。
这是他第一次与祢虹对话,短短几个来回便能判断出对方并不是可以随意糊弄的对象。
祢虹的危险性透过文字信息满溢出来,宁丹臣明白接下来的每一句回话都必须经过深思熟虑。
和棱镜工作室对话的家伙并不同,祢虹要更加难缠。
宁丹臣:【愿闻其详。】
他现在处于被动位置,无法掌控夏玄的情况,也就无从得知祢虹究竟在赛区里做了什么手脚,将夏玄连带整个区域变作天平上的筹码。
筹码的分量影响着宁丹臣的回答与决定,他需要在短时间内从祢虹的计划之中判断事态展。
游戏界面白屏,只有黑色的文字按照一定时间依次跳出来,最终组成祢虹的回答:【宁先生难道不愿意给那只漂亮的雌虫一个全的世界么?由你所创造的,从里到外都只有你的印记的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