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求你们了,别打他,要……要打就打我吧,茶拉让你们打的人是我。”徒劳说着,企图想从地上挣扎起来,但身体沉重得宛如载着整座大山。
周遭只剩下了棒球棒击打在羽淮安身上的声音,挨打的人一个发音也没有。
原本应该属于花下、月夜、初夏时节的微风,叶芝的诗章的修长身影此刻卷缩在灰灰的泥土地面上,如死物般,任凭棒球棒一下下击打着。
忽地,高尔夫球杆男扔掉了棒球棒,眼睛在四处寻找,很快,他的目光锁定在一根成年手臂大小的铁棍上。
高尔夫球杆男捡起了铁棍。
铁棍的一头在高尔夫球杆男手上握着,一头在地上摩擦着,伴随高尔夫球杆男的脚步发出极为刺耳的声响。
刺耳的声响在距离羽淮安半米处止住。
高尔夫球杆男扬了扬手腕,貌似在掂量铁棍的重量,然后,沈珠圆看到高尔夫球杆男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然后,沈珠圆看到高尔夫球杆男拿着铁棍的手臂缓缓抬起——
不!不行,不能!
沈珠圆也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整个身体宛如离弦的箭,直直射出。
当那只铁棍重重砸在她身上时,沈珠圆心里是高兴的,至少,它不是落在羽淮安身上,没有落在羽淮安身上就没关系。
下秒,世界开始呈天旋地转的姿态,虽然眼睛是睁开着的,但却是什么都看不进到眼里了。
这次,是真死定了。
眼皮失去承重能力,缓缓地、缓缓地磕上。
思绪陷入混沌。
大约,这是沈珠圆能为羽淮安做地最后一件事情了,她心里想着。
如回到小时候,一年四季有着明显特征的小时候,盛夏,妈妈带回来了一大篮荔枝,味道很甜,她吃完了一颗又一颗,饱足,带着留在味蕾的甜蜜滋味在盛夏晚风中沉沉睡去。
把沈珠圆从梦里拉回地也是风。
风宛如被注入了生命,在她耳畔喊着“沈珠圆。”
侧耳听,是“沈珠圆,别睡觉,沈珠圆,别睡觉。”
不,这不是风在叫她,是羽淮安的声音。
嗯,沈珠圆长大了。
沈珠圆长大了,沈珠圆有了心爱的男孩了。
羽淮安是她心爱的男孩。
嗯,羽淮安让她不要睡觉,她就不睡觉。
沈珠圆尝试去扯动眼皮,但有点难来着,眼皮宛如被沾了胶水般,那就再用上些力气吧。
还是没能睁开眼睛呢。
这是怎么了?
怎么几下扯眼就像是要用掉她身体的所有力气。
这会,沈珠圆感觉到自己像是打了场九十分钟的篮球赛外加五场加时赛,累得她精疲力尽。
在身体即将坠入那个黑漆漆的洞口时。
羽淮安的声音再次响起:“沈珠圆,别睡!”
“但……但我困,我要困死了。”
“沈珠圆,求你,求你别睡,沈珠圆,我求你别睡。”
这还是沈珠圆第一次听到羽淮安说出求她的话,细听,可以听出羽淮安的声音透出了强烈的不安。
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但是呢,羽淮安在求她来着。
沈珠圆奋力掀开眼帘,触目所及地是漫天星光。
她不是在自己房间床上,而是在羽淮安的背上。
羽淮安背着她在黑漆漆的夜色中艰难前行着。
到底发生了什么又用去了沈珠圆不少的力气,发生了什么她知道了,但她怎么变成在羽淮安的背上她是不知道的。
那声“羽淮安”叫得有点困难。
“羽淮安,你现在好好的,对吧?”问。
好像,她问了个傻问题,羽淮安现在能背着她走路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个问题可以略过。
“羽淮安,我们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