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无数次明里暗里看过、观察过这张脸,她熟悉这张脸的每一个表情。
可,这张脸一如既往,平静得如他坐在绿荫下的长椅上,等待风经过他的耳畔。
有时候沈珠圆觉得羽淮安挺可怕的,和她一样的年纪、和她顶着同片天空,却像来自于另一个星球。一个没有食物没有颜色、鲜花不会盛开、果树不会结出果子、永远不会有四季的星球。
类似于“羽淮安,我最喜欢冰镇西瓜,你最喜欢的水果是什么?”问了也是白问。
几次尝试连线无果后,那伙人索性关闭笔记本电脑,改成手机通话,可手机信号状态似乎也不理想,茶拉愤怒的喊叫时不时从扩音筒里传出。
在电话里,茶拉骂这伙人是连个像样点的手机都买不起的穷鬼,茶拉大喊到,就因为他们的破手机坏了她精心策划的好事。
那通电话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结束通话,那伙人给他们松了绑。
显然,最早出现的男子是这三人中的老大,在另外两人给他们松绑期间,老大从挎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一样类似枪支的东西。
沈珠圆没见过真的枪支,她不确定那是把真枪还是仿真枪。不过,碍于这伙人用的手机价格沈珠圆更趋向于那是用来吓唬他们的仿真枪,按常理,对付几个手无寸铁的高中生,仿真枪绰绰有余。
老大把“仿真枪”交到高尔夫球杆男子手里,玩了几个花式耍枪,高尔夫球杆男子把枪口对准了他们,另外一个则在和老大以巴基斯坦语言交流,一通交流后,来到沈珠圆面前,示意她把遮挡住手腕的衣袖往上拉。
沈珠圆把两边衣袖拉至臂弯间,再按照要求把两只手腕伸至那人面前,那人冲老大摇了摇头,再往涟漪的方位移动。
“把衣袖往上拉。”那人和涟漪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涟漪把两边衣袖往臂弯拉,两只手腕伸至那人面前。
从沈珠圆这个方位可以看到涟漪伸出的手腕。
涟漪的手腕也是空空的。
这个时候,是任沈珠圆怎么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这伙人这么做的原因。其实,原因并不复杂,一点儿也不复杂,这几名巴基斯坦人在找一条手链,谁的手腕戴着手链就是羽淮安喜欢的女孩,让茶拉发疯地也是因为一条手链,茶拉收到的消息是,羽淮安订制了一条手链,一条款式一看就晓得那是应该戴在年轻女孩手腕上的手链,羽淮安身边的女孩就只有沈珠圆和涟漪。
只是,这会儿,沈珠圆不知道。
这会儿沈珠圆不知道的事情多地是。
因为不知道,她把这个行为理解成要么是茶拉无聊的恶作剧,要么就是在故弄玄虚。
知道这伙人受雇于茶拉而不是什么人口贩卖组织,沈珠圆不如先前那样害怕了,沈珠圆怎么想都觉得茶拉不会干出出格的事情,至少对羽淮安是。
刚松下一口气,沈珠圆一颗心又迅速被那位老大忽然冒出的问题给提到喉咙处,紧随其之地是眩晕,一种由于紧张而导致肾上腺素飙升的眩晕感。
羽淮安被推到了那位老大面前。
接下来,沈珠圆就听到那个让她肾上腺素飙升的问题——
“告诉我,她们两个你喜欢谁?”
第一时间,沈珠圆认为这是个无聊透顶的问题,至少对羽淮安而言是;第二时间,沈珠圆以为会从羽淮安口中听到类似“她们两个我谁都不喜欢,我和她们只是同学兼点邻里关系。”
然而,羽淮安没有回答。
因为羽淮安没有回答,沈珠圆一颗心不受控制地再次噗通噗通跳着,以一种让她惧怕的强度在锤击着她的胸腔。
那位的问题还在继续着——
“是话多地那位?还是那位话少的?”
是话多地那位?还是那位话少的?一个字一个字地在击打沈珠圆的耳膜,目光不受控制,一丁点一丁点移动着,直至触到正直勾勾看着她的那张脸。
涟漪一张脸煞白煞白的。
为什么涟漪是一脸见鬼了的表情?
瞬间,仿佛有只蜜蜂飞进沈珠圆耳朵里,在嗡嗡叫个不停着。
在嗡嗡声中——
“同学,我们来做个交易,只要你告诉我,她们两个你喜欢谁,我就让她们其中一个离开这里,这个交易时限只有一分钟,且,不存在第三种选择题。”
“同学,告诉我,你是喜欢那位一直叽叽喳喳说话的女孩呢,还是喜欢不怎么说话比较安静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