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她是一路向南而下,我给了她防身的毒药与救命药,我也与一些酒楼或药铺的掌柜相熟,我一会便知会他们一声,路上多照应。”莫梓阳十分理解他的心情,只是季云裳决意如此,他也是劝说不住的,她一心要外出养伤,这对她也是好的,不彻底远离,怎么能慨然释怀呢。
“多谢莫神医。”季云飞朝着莫梓阳鞠了个大躬,满是感激道,莫梓阳连忙扶起他道:“云飞你这可太见外了,云裳是我的徒弟我自然会护好她,现在,要紧的是你要寻个理由让你爹娘不起疑,他们年纪大了,可经不起这样的伤离别。”
“这我知道,我会瞒好的,只是王爷那边……”季云裳有些犹豫道,莫梓阳眼眸一暗,带着几分冷意:“他楚陌爱如何便如何,云裳不想他知晓自己的下落,我自然也不会说,他要与他的侧妃好那便去吧,再也碍不着云裳的事了。”
季云裳点点头,心中有着无尽的担忧,季云裳还未及笄,除却上次随着他与王爷去江南,她还没有独自离开过,又不会武功,这怎么能让人放心呢?
“我想着王爷定然会找上门……”季云飞想了想道,“我直接将信给他看便是,他也不会起疑,我也不会告知云裳的下落。”
莫梓阳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季云飞看着手中的信,目光看着窗外,忍不住的叹息起来,云裳,你
现在可还好?
“少爷,夫人请你过去一趟。”一个丫鬟恭敬说道,季云飞将那信收好。
“可有说什么事情?”季云飞心中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是母亲知晓了季云裳的事情?
那丫鬟摇摇头道:“并没有,只说让奴婢来叫少爷过去。”
季云飞应了一声朝着母亲所在的庭院走去,心中已经开始思量起,若是母亲问起关于云裳的事情,他该如何作答,一走进庭院便看到她坐在苑中,缓缓喝着茶。
“母亲。”季云飞唤道,丞相夫人脸上有着关切,“你近日可去看了你妹妹?昨日摄政王府迎娶侧妃,裳儿心中必然是不好受的,只是让她贸然回娘家也十分不妥,没由得让旁人说闲话,你作为她兄长,也该关切关切她才是,裳儿年幼,怕她有些事情……看不开。”
“我……”季云飞心中满是惭愧,见自家母亲如此关心云裳,若是她知晓云裳不见的消息,怕是要受不住了,他掩下情绪,笑道:“母亲放心,云裳一向是乐观积极的性子不会为一个侧妃就想不开的,这些时日摄政王府忙着操持婚事,她又不太懂得,王爷也是照顾她的情绪,便以她身子不适的由头,送她去京城外的庄子里休息静养去了,云裳日日赏花喝茶,倒是自在。”
“当真如此?”丞相夫人没想到楚陌竟有这样的心思,当下就有些诧异,季云飞点点头道:“是啊,
这王爷对咱们云裳还是很上心的,娘不用担心的……我过几日便去庄子里看她,云裳如今是摄政王府的夫人,不太适合京城回娘家来,为兄长的便去看看她。”
丞相夫人连连点点头道:“你这话说的十分对,既有你在为娘也放心了,今日叫你来,其一是为着你妹妹,其二,便是为着你。”
“为着我?”季云飞有些不解,心中忽而有些不安起来,丞相夫人以慈爱满意的目光看着他,道:“云飞,如今你年岁也不小了,你妹妹都嫁在你前头了,你的事情自然也不能再拖延了。”
终身大事?季云飞着实的诧异,母亲已经许久没有说起这件事情,他还以为母亲是不操心了。
“放眼这京城,不少王公贵族家的女儿都极好,前几日国公府家的夫人与我吃茶,也暗暗的提起了她女儿的婚事,我看着,也确实是般配。”丞相夫人道,对于自家儿子她还是十分满意的,如今到了婚配的年龄,也该趁早将这事情办了才是。
季云飞脑中突然出现安然的身影,惊的他马上收回思绪,连忙摆摆手道:“母亲,你这也太操之过急了,婚姻大事儿子心中有数,自然不会轻视,只是……儿子也想觅得有缘人。”
“我瞧着你与那国公府的小姐十分般配,怎么就不是有缘人了?”丞相夫人微微皱眉道,季云飞不知如何跟自家母亲说起安然,她毕竟是高高在上
的公主,就算她有心嫁自家,但是也得是要皇上的同意才好,如今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
“母亲,儿子心中已有所属,希望母亲不要过多操持,这件事情,日后我自会与母亲好好说。”季云飞说道,丞相夫人大惊,季云飞竟有了心上人,这事她可一点都不知道,想要开口询问,但是见并不是很情意说的模样,她只问道,“你与那姑娘,可是两厢情愿?”
季云飞点头,“母亲,如今还不是说的好时机,待晚些时候,我自会前去提亲,母亲无须过多操心,在家安生享福便是,儿子大了,再不是从前那般不经事的模样。”
丞相夫人看着他这一脸认真的模样,心中感慨万千,眼看着子女一个个的都大了,她既是高兴,又是不舍,只轻轻应声道:“也好,那你与那姑娘……好生处着。”
季云飞郑重的点点头,只是关于安然,却也没有提起,如今时机未到,他正思虑着是否要下一趟江南去寻季云裳,她一个人漂泊在外,他始终不放心。
“王爷,门外尉迟公主求见,说是有要事。”清河走进书房到,楚陌微微皱眉,想着难道她是有了季云裳的消息才来寻自己,于是连忙道:“快请进来。”
尉迟雾莲走进书房,微微颔首,道:“摄政王,今日雾莲前来叨扰,是拜人所托。”
“可是云裳?”楚陌眼中有着期待,语气中竟有了激动,尉迟
雾莲看到他满生期盼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忍,这些日子,想必楚陌也不好过吧,一面要对外隐瞒,一面要紧急的寻找。
她走到书桌前,从袖中将那封信递给他,道:“我昨日见到了云裳,她让我将信转交给你。”
“你见到她了?裳儿现在在哪里?”楚陌十分激动到,尉迟雾莲叹息一声道:“我在莫神医那里见到她,云裳被人绑架,身上的毒未解清所以请了莫神医去看,这才被救出来,原本是想着等她心情与身体都安稳些再告知的,没想到今日一早,她留下信便走了。”
楚陌连忙拆开那信来看,那手中都带着几分颤抖,展开那信,赫然是季云裳的字迹。
“楚陌,当你看到这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你莫要向他们追问我的下落,我去意已决无论谁来寻我,如今我也不想回去,或许,并无人会来寻我,昨日是你新婚之日,我还未向你道喜,请多担待,恭喜你得偿所愿,新婚快乐。这些时日我依然想的很清楚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从前是我事事强求,才落得今日狼狈。云裳惟有一事拜托,还未王爷莫要迁怒于我家人,我想,你我二人也未相互亏欠什么,今日一别,再会无期。”
楚陌看着心中难受,握着那纸的手指关节都泛白,他眼中有着诧异,这季云裳,竟然就这样走了?只留下这一封信,走到的干脆利落
,连见他一面都不愿意了?这些时日他夜不能寐食不知味,心心念念着能早日找到她,没想到她竟然这样决绝的离开了?
楚陌心中又气恼又疼痛,脸色难看的不行,一想到季云裳竟然这样离开了自己,他便无法控制心中的怒意,脑中自动想象出她离开的神色,该是很自在解脱吧。
明明之前两人还相处的好,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尉迟雾莲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意,心中有些瑟缩,这楚陌,不会迁怒于她吧?还真是个冷酷的人,云裳是因为他的薄情而离开,他总不会反过来怪罪于云裳吧?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她什么时候走的?往什么方向去了?”楚陌低声问道,含着几分冷意,尉迟雾莲强装镇定,道:“我昨夜与她一同入睡,醒来便不见人影了,只留下这信,也未告知方向……明显是不想让我寻到她。”尉迟雾莲忽而想到昨日夜里,季云裳恍惚又落寞的笑容,昨日是他的大婚,若非莫神医她依然身处危险,难怪季云裳觉得楚陌不爱她,这换作是谁,也都心凉了。
“昨日为何不告诉本王?你们难道不知本王找她找的多辛苦吗?”楚陌话语中的怒意难以压制,若是能让他见到季云裳,这一切必然就不会是这样,他有许多话要跟她说,她怎么能轻易离开。
“王爷,是你先负了云裳,她身处危难你却迎娶侧妃入门,这不
是明着打她的脸么?云裳一颗心交付于你,你的心中满满装的都是那个侧妃,若是不能真心待她,当初她退婚后王爷又何必处处纠缠,给了她无谓的希望,如今却又风光迎娶侧妃,你有想过她的感受吗?”尉迟雾莲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不身份,只想着若不为季云裳讨回公道,如何对得起她一片痴心,“王爷,昨日云裳进京了。”
昨日云裳进京了……
这话如同惊雷一般在楚陌耳边炸开,季云裳昨日进京了,那就说明她是看到了那迎亲队伍,他竟不知她正在人群中,楚陌心中绞着疼痛,季云裳昨日站在人群中看着自己,她该是有多绝望?
这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了?明明,都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