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出谭家,心里也明白,这个家,再也不可能容她再踏进一步,而另一个她一心想守护的家一一
却不知道,还能容她再驻留多久。
嘉珉一回来,就将自已关在房间里。
她在哭,他知道。
一进家门,只是将支票往他手里塞,什么也没说便转身进房。于是他便知道,她刚刚是去了哪里。
她明知道,那个家不要她,他这个家要啊,她不是也说,只要有他们的家就很够了吗?为什么还要难过成这样?
之前还会扑过来抱住他,在他身匕汲取温暖,现住,却一声不响把自已关起来,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说,就只是猛掉泪,不得不承认,他很担心。
在房外,听着浅促的抽息声,好半晌,安静地滑动轮椅离开,对着拖地的钟点管家道:“先别忙了,麻烦你帮我去买个鸡蛋冰,前面公园有小摊贩在卖,要巧克力口味的。”上次跟嘉珉出去散步有看到,还买了一支,缠闹着他一起吃。
管家一脸困惑,但也没问太多,用最快的速度买回一支他要的鸡蛋冰。
他回到房间,静静将那支鸡蛋冰递到她眼前。
抱膝蜷坐在床上的谭嘉珉,怔怔地抬眸。
“快点,要融了。”
她盈泪望去。这是她的丈夫,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眼神却透着深浓担忧,看着一支鸡蛋冰。
泪水一颗颗掉在鸡蛋冰上,她凑上前,流着泪舔舐,鸡蛋冰的甜,掩去了泪水的成行
撒娇:“你帮我吃一一”
他移上前,与她一同分享了一支巧克力冰,藤着、晚着,最终回到对方唇际,深深!
另一端拥抱依偎。许久、许久,直到她在他怀中流干了泪,情绪慢慢平复,他这才低低启口。
“我很抱歉,是我思虑不周,下次我会跟你商量,好吗?”
“你不要跟我道歉!”这根本不是他的错,怎么也轮不到他来道歉。
“钱的事,让你这么在意吗?”会引来她这么多眼泪,是他始料未及的。
她颤了颤。“这件事,你为什么不先跟我商量?”
“我想,你或许觉得为难,他们有困难,你也不可能真的袖手旁观一一”
“他们哪里有困难?真会把他们逼上绝路,我不会置之不理。两千万的聘金,一部分他们拿来买房子,真不行,房子卖了还是可以解决,以前租房子日子同样过得来,但他们并没有试图去解决问题,他们吃定你!”
“我知道。”他不是傻瓜,仅听片面之词便信以为真。
“那你”
“钱是小事。”他从一开始就是抱着花钱买安慰的心态。“总要让你有个娘家可以依靠,闹僵了不好。”
他说得淡然,她却听得心口揪痛。“你不要、不要对我这么好——”
“不然呢?”他该对谁好?
她受之有愧。说不出内心的纠结与痛楚,只能低头默默掉泪。
“你以后,不要再给他们一毛钱了,我已经跟他们说清楚,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也不会往来了一一”
看来是弄巧成拙了,反倒害得她与娘家决裂。
杨叔赵在心底无声叹息。“你何必?”
在他看来,钱能解决的都是小事,他不懂妻子为何要如此坚持,把场面弄得无可挽回。
“我不能、不能再让你吃亏。”无论是他知道的、不知道的闷亏,都已经够多了,她必须保护她的丈夫,就算一一要揭开她一心苦守的秘密,她也义无反顾。恩及此,她用力搂紧了他。
“你是我最重要的家人,我只剩下你了。”
他静默了下,轻轻回拥。“嗯。”既然,她只剩他一个家人,那么,今后只能多让让她,别再教她受委屈,她没有娘家可回。
女人心,海底针。
虽然那天过后,他们还是照往常的步调过日子,她看起来也好像忘了这事情了。但杨叔赵总觉怪怪的。
她有心事,而他又不擅长做那种夫妻温馨谈话的事,不知从何探问起,可担忧的心意却是无庸置疑的。
为了这事,他也拨电话问过余昭明,反正连之前那种丢脸的行径都被看到了,也不在乎再多丢脸一次。
老婆与这学长的交情很好,心事不见得会跟丈夫说,但却有可能会跟她的姐妹淘讲,虽然他实在不知道嘉珉与阿魏到底为什么跟这人合拍,他每每讲没几句话,就有想掐死对方的冲动。
瞧,自取其辱的下场就是这样
“你跟你老婆不是连体婴吗?怎么有空打给我?”
“她送床单去干洗店,一会儿就回来。”所以他时问不多,得速战速决。
“哇!昨晚战况激烈喔!”余昭明大为赞叹,勇猛啊勇猛。
“”他叹气。“是在床上吃冰,弄脏床单。”根本没有对方脑中幻想的那种香艳情节。
“哎哟,好死相!她吃什么、舔什么不必跟人家讲啦!”余昭明大为“娇嗔”一副羞人答答的死样子。“是说!原来你们夫妻的闺房秘密吃冰喔?是听过有人用吃草莓啦,这“吃冰”嗯,也算符合意境。”
“是、真、的、冰!会融化的那种!”他觉得自己快到极限了,趁脑神经绷断以前,赶紧问正事:“嘉珉跟她家里闹翻了,你知道吗?”
对方静了静,敛容。“有听她说了。你都不知道我从以前到现在,劝过她多少回了,要她明哲保身,过自已的日子,别去管那一家子的了,她始终狠不下心。其实我觉得你挺了不起的,这么长久的时间她都忍了,现在竟会为了维护你,跟那一家子一刀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