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快步带她回她的房间,匆匆忙忙在睡衣外面裹上外套,抱着她一直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医院的救护车来的很快,楼下垂泪的顾安和王雅晴都被吓到了,也顾不上再哭,一行人急急忙忙上车,就往医院去。
一路上到医院,顾安吓的不行,打电话给自己的老同学,刚进医院就有人迎上来。
顾念惜进了单人病房,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带着黑色眼镜,胸前别着两支,今天不是他值班,他刚开车进来,职位牌都没有挂。
“没事,别担心,我先看看。”就说了这两句话,他就进了病房。
医护人员忙成一团,家属都被关在了门外。
“诶诶诶,别往里面进了,病人现在需要通风好舒畅,太多人了不行。”小护士挡住沈凌云,说什么也不让往前。
沈凌云面色难看,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攥着拳头,闭眼点了两下头。
护士刚转身进去,他就往前几步,好在记得她刚才说的话,只是在门边远远的看着。
“怎么回事?”王雅晴红着眼睛,“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顾安安慰地把手搭在她肩膀上,“放心,应该不会有事。”
他看了眼边上站着的失魂落魄的年轻人,好像一颗心都跟着女儿一起飞到了病房里。
这时,病房里顾安的老同学胡伟国步子匆匆地走了出来。
他们三个刷地一下都围了上去,顾安语气急促,一点也没有安慰人时的镇定,“老胡,怎么样?”
胡伟国的脸色从容,虽然着急,语气还是有能抚慰人心的作用,“过呼吸,我去开药,先给她用上。”
过呼吸……
三个人脑海里回荡着这个名词,拿出手机搜索,看完一个比一个沉默。
病房里,用过药之后,顾念惜睡着了,医生说其实不是睡着,是暂时性的晕厥,一会儿就能醒。
她整个人平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紧闭着眼眸,眼睑下一片红色痕迹,手背上扎着针,呼吸平稳,乖巧得好像橱窗里的洋娃娃。
沈凌云坐在床边守着她,身后的人来来往往,他摸着她的手,帮她活动着麻的指尖。
“怎么还没醒?都过了一个小时了。”和他们说的一会儿就醒完全不一样,王雅晴的情绪快要濒临崩溃,“一会儿到底是多久?!”
“有几项指标不太正常。”胡伟国带着查房的医生一起进来,深深的拧着眉,看向身边当时给数据的人,“这几项数据标,你们看不出来吗?”
身边的医生小声解释说:“当时没测这几项,只看了另外几项。”
情况着急,他们都是只看最主要的,谁能想到不能出问题的地方会出问题,听了他们的解释,胡伟国低骂了一声。
“她怀孕了。”沈凌云侧头,盯着他们说了一句。
这句话让胡伟国身后的实习医生齐刷刷变了脸色。
“怀孕了?怀孕了你们不早说?”胡伟国没再说话,脸色变得很难看,家属和手下的医生,都被他训了一顿。
胡伟国换了更加温和,刺激性更小的药,顾念惜睡得昏昏沉沉的,她最近总是能做梦,好长好长的一个梦。
她一直睡,沈凌云一直守着她,一整夜都没有合眼。
顾安和王雅晴看他的样子,责怪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们被劝着在折叠床上休息了一夜,天刚蒙蒙亮时,王雅晴就醒了,她睁着眼睛看了眼窗外,现顾安也起来了,背对着她坐着,背影佝偻着,手指上夹着一根烟。
她心里有些苦,他这烟,都戒了好多年了。
在医院,两个人都是和衣而眠,现在睡了一夜,衣服都皱巴巴的。
王雅晴扒拉了两下自己的头,顺着顾安定格的视线,一看过去就是心口一窒。
她眼睛里也有眼泪,顾安察觉到她醒了,转过头来,拍了拍她肩膀,叹了口气。
他们也都年轻过,虽然没说爱的要死要活,但也是一路平平淡淡,相互扶持着走过来,不是那种非要拆散儿女姻缘的那种固执父母。
“算了。”顾安闷声说:“儿孙自有儿孙福。”
他半夜的时候也偷偷哭过了,嗓音带着沙哑,“就答应了他们吧。”他说。
看的出来,那个小伙,对他们女儿的在乎和爱不比他们少,这样的人,这辈子也难得碰上,碰到了是缘分,更是运气。
“不行!”王雅晴咬着牙,抹了下脸上的眼泪,“就他做的那些事,我说什么也不会同意。”
等天光大亮一些,那个隐藏在暗影里的背影更加清晰地显露出轮廓。
他肩膀略微往下,半伏在床边,医生说亲近的人握着她的手,和她说说话,会让她感觉到安心。
沈凌云隔一会儿就小声的和她说说话,大手摩挲着她的手,一遍一遍,王雅晴扪心自问,就是自己,也差不多就能做到他这个地步了。
“你先去吃饭吧,我陪一会儿。”她说话的语气还是不好,但相比于昨天,已经有了很大的缓和。
沈凌云低着头,微侧着脸,这个角度看不到他右侧的脸,等他稍抬起头,右侧脸上的巴掌印记鲜红,都已经肿了。
有指甲划过的地方血痕凝结,看着便觉得触目惊心,尤其在那样清隽好看的一张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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