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意漫喉咙似乎被人狠狠地攫住了,好半天才挤出来一个字,“你……”
夏回清瞬间呜咽出声,委屈地哭着问:“我醒过来没看见你,你去哪儿了?”
林意漫心脏突然刺痛一下,她大步上前把夏回清手里的玻璃块夺走丢掉,然后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拿过一旁的医药箱,仔细地给她处理起伤口,低声说:“抱歉,是我的错,我应该跟你说一声再走的。”
夏回清只是哭着任由她处理身上的伤,没再说话,
林意漫沉默地处理好一切,又拿湿毛巾将她身上那些黏糊的血迹全部擦干净,要来了新的病服替她换上,这才紧紧牵着她的手,轻拍她的后背哄她入睡。
直到夏回清再度陷入沉睡后,林意漫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看了一眼地上的玻璃碎片,又看了看夏回清那因为紧攥着碎片而皮开肉绽的手掌心,只是抿紧了唇,俯身轻轻吻了吻夏回清的额头,呢喃道:“我发誓,再也不会放你一个人。”
林意漫那莽夫
夏回清站在医院病房的窗户前,紧紧地盯着楼下来往的人员。
身后传来开门声,她头也不回,只是淡淡地开口问:“林意漫人呢?”
李俱倘沉默一会儿,说:“她不是跟你寸步不离的吗?你都不知道,我上哪儿知道去?”
夏回清这才缓缓转过身来,黑白分明的眼睛轻眨一下,视线漫不经心地放到李俱倘身上,“她早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这话是真的,当初夏回清刚被林意漫救出来的时候,因为被折磨那么久,所以心里极度不安,导致她非常依赖林意漫,甚至还因为睡醒没看见林意漫而被触发了创伤反应。可那时期也不过持续了半个月而已,短短的两周里,她就已经把状态调整了过来,那种无声的依赖渐渐退去,她又开始独立。
她不可能一辈子都依赖林意漫,她就连自己有没有一辈子都无法保证。
虽然夏回清不再依赖林意漫了,可林意漫还是不放心,照旧寸步不离,只是偶尔也会离开一会儿,时间通常都不超过一天。
但林意漫自从上次离开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足足一个星期了。这一周里,她一次都没有联系夏回清,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夏回清果断地摁了铃,把李俱倘找来。
此刻,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李俱倘,视线明明是放在李俱倘身上,可眼神似乎又在放空。
她语气毫无起伏,甚至有些悠闲,说:“听说你们在追查那帮绑架我的人背后的老大是谁,查的怎么样了。”
李俱倘微微一笑,“差不多了,已经摸到老巢了,听说已经把狼引进来了。”
夏回清顿悟,沉吟一会儿,问:“林意漫是负责这案子的,她让谁当这只羊?”
李俱倘:“……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是个医生,不参与查案。”
夏回清垂眸,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根烟,似乎想要点上,李俱倘赶紧阻止,“这儿是医院,禁止抽烟。”
夏回清瞥他一眼,无视了他的劝阻,依旧是点了火,但也没有抽,只是看着那点火光,淡淡道:“他们的目标是我,能引出他们的要么是我本人,要么是跟我本人关系比较密切的。让我猜猜,林意漫作为主要负责人,又恰好是跟我关系亲密的,所以她把自己标榜成羊了,是吗?”
李俱倘沉默一会儿,悄然移开了视线,“……但你跟她在外人面前没表露出这种亲密啊。”
夏回清笑了一声,“只需要抛出几张我跟她生活在一起的合照就行。另外,你真的很不适合撒谎。”她随手把烟捻灭在窗台上,说:“撒谎的时候,不要转移视线,这样很容易暴露。”
她将挂在衣架上的警服外套撩起来随意地披在自己肩上,说:“围捕行动什么时候开始,加我一个。”
李俱倘立刻挡住了她的前路。
夏回清不紧不慢地抬眼看他,“嗯?”
李俱倘莫名地有些心虚,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道:“行动早就开始了,你现在去也晚了。”
夏回清抱着胸冷冷地看着他,“是吗?可底下那些押囚车是昨天才来的,到现在都还没有动,只是人手比昨天要多了。你们只是在做准备,但还没正式开始。”
李俱倘:“……你还是伤员。”
夏回清深深呼出一口气,“我身上的伤早就好了,之所以还留在这里,就是在等你们。”
李俱倘:“……”
夏回清碾了碾自己的头发,其实她的头发在被带到那个地狱里时,第一天为了挣扎就割短了,但是那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再剪过,只是林意漫替她修了修,所以至今仍是及肩的长度。
她从里头挑选出一根白发,毫不犹豫地拔掉了,说:“别让我说第二遍。”
李俱倘:“……我好歹比你大,能不能稍微对我这个哥哥有点尊重呢?”
夏回清冷笑一声,“如果这位好心的医生哥哥没有替那莽夫打掩护,我当然会尊重你。”
李俱倘嘴角微微抽搐,“什么叫莽夫……”
夏回清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明明他们帮派的核心成员之一已经被你们逮捕归案了,有那么多种方式可以撬开他的嘴,可你们只审了一次就把他放到一边不管了,为什么?”
李俱倘张了张嘴,他怎么知道为什么,他只是个医生,又不干这事。
夏回清摁了摁自己的脖子,“因为林意漫那个莽夫等不了那么久,撬开那人的嘴需要时间,可她怕这点时间会让人逃走,所以干脆就来一出引蛇出洞。”她嗤笑一声,“什么馊主意,当初她们跑来救我时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你觉得对方会不知道吗?这算个屁的引蛇出洞,这只能算是飞蛾扑火。我的身份始终是放在那里,能在阿莉丝一落网后就不管不顾把我劫走的,能是什么小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