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玩家知道,院长是一种职业称呼,否则玩家也可能叫院长,玩家也知道,人一般都有一个名字,用来被别人称呼,玩家稍微回忆了一下。
“狗东西、喂、蠢货,哪个都可以。”玩家的嗓音因为长久不和人沟通,干涩的像是生锈的齿轮卡住那样,不能支持玩家流利地说完一段话。
这位温柔的女性眉头不自觉拢起,她半蹲下来,和玩家平视:“你有什么喜爱的东西吗?美丽的花,漂亮的海,这些”也可以充当名字……
院长的嗓音并不尖锐,为了方便孩子们听懂,她习惯了把声音放的缓慢而准确,口型也会尽量夸张一些,标准而清晰的发出每个音节。
玩家瞥了一眼院门的方向,小白狗目送着玩家被院长带走以后,就像是放心了那样,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乔伊,我叫做乔伊。”玩家如此向院长说道。
那双浅淡绿意的眼瞳透着死板,很少有细微的眼神变化,在第一眼时院长几乎以为眼前的是一位视障人士。
玩家留在了这里,资源有限的环境里,孩子内部的竞争在所难免,从来不和任何人结伴的玩家落单了,幸好这所儿童福利院不算贫困,因此很少见到流血事件的发生。
但不是没有。
当院长来到被关进禁闭室的玩家面前,询问和另一个同龄男孩打架的起因时,玩家语气没什么波动,事情经过由玩家口中说出来,顺序错乱,时不时掺杂着过去几天和这件事没关系的琐事。
玩家的逻辑性很差,认知似乎也有一些障碍,这是院长观察得出的结论,她也不期待听到多么详细的内容。
从其他孩子描述,玩家在被故意绊倒以后,反而是领头的主谋头破血流,现在脑袋上还抱着纱布,恐怕他得维持好几个月的寸头形象了。
孩子们争先恐后地跟院长说着玩家的奇怪之处,兴奋的语气里掺杂着莫名的害怕。
“乔伊,孩子们说在你被绊倒以后,杰森的摔倒是你的魔法做的,是这样吗?”院长把这件事归于一场嫉妒心引发的排挤,只是更为恶劣,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令她微微睁大眼睛。
因为院长询问玩家,所以玩家也就回答了。
玩家伸出手,不爱说话的性格让人经常领会不到玩家的想法,玩家也很少做出反常的举动,她一般会在一个地方坐一整天,如果没人叫她,甚至不会去主动吃饭,肚子饿得咕咕叫也不会去觅食,这根本就……违背了人类的求生本能。
不和同龄的孩子一起玩,对外界不会产生反应……
院长迟疑了一下,把她的手放了上去。
眼前什么也没有,但是院长摸到了,紧紧缠绕在玩家手腕、手臂上的柔韧物体,似乎是有生命的不停游动,却始终没有离开玩家的身体,像是卷住猎物的蟒蛇。
“它在保护我,有人伤害我,就会被同等的伤害反击。”玩家的声音仍然很空茫。
院长松开玩家的手,情不自禁后退几步,她缓过神来,连忙去把门紧紧关上,靠在紧闭的门板上,她呼吸急促起来。
她不知道玩家身上的东西是什么,但是、绝对不能让别人发现。
对未知事物的恐惧,院长不能保证人会做到什么地步。
院长急切地,语速飞快的仔细询问它的能力,玩家盯着她半天,又被飘动的窗帘吸引走了视线。
院长叹了口气,玩家还没办法听懂稍微复杂一点的句子。
不仅是为了保护其他孩子,也是为了保护玩家,院长必须把玩家和其他孩子分开。
“你只是……”院长有些说不下去了,“你只是比起其他人,更特别了一点。”
最终,院长的手轻轻地压在玩家的头顶,略长的发丝被院长的动作戳在玩家的脸上,玩家下意识地眯了下眼睛。
这没有给玩家带来任何不适,因为玩家一直都是独身一人,没有朋友。
院长很担心玩家的心理问题,但是繁忙的工作、琐碎的杂事都等着她去解决,作为一家儿童福利院的院长,她不能把所有的目光只放在一个孩子的身上,那不是一个合格的院长该做的。
因此院长只能抽时间来看望玩家,偶尔能看见玩家和来到院子里的小狗一起坐着。
玩家不对它不说话,也不抚摸它的皮毛,一人一狗就那么安静地待上几个小时,小狗不会一直停留在这里,即使院里有很多喜欢它的孩子们,他们给它食物和牛奶,但是这不能留下它。
“为什么不和你的小狗朋友说说话呢?”院长把玩家从地上扶起来,拍干净玩家衣服沾上的草屑。
玩家迟缓地眨眼:“因为它是狗,听不懂,也不会说话,我没有必要去做这种事情。”
没有错,这是个特别的孩子。
院长有些难过了,为这个心里不期待“美好”这个概念的孩子。
“乔瑟夫先生,我由衷的感谢您对我们的资助,这能让孩子们接受到正规的教育,我向您保证,您捐赠的每一分钱都会用在……,但是,关于您想要领养乔伊……”
院长顿了下,眉宇间不自觉地流露出担忧:“我还是想为她找到一家更能包容她性格的家庭作为领养人。”
“哈哈哈,说不定我和她会很合得来呢。”老者爽朗一笑,沉稳的碧色眼睛锐利一瞥,瞬间捕捉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应该不介意我去先和她接触一下吧?”
“乔瑟夫先生……”一位深色皮肤的高大男人无奈地叫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