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是一个小孩子送我过来的,森先生知道他是谁吗?”玩家稍微描述了一下中原中也的发色和性格,森鸥外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是羊之王啊,在镭体街很有名气,一群无助的小羊和尚且稚嫩的头羊。”
他仔细地擦干净药瓶上的灰尘,语气浅淡,让人无法窥出他真正的情绪。
“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啦!”玩家鼓起脸摇头,配合着手舞足蹈的动作,认真的比划着说,“我问的是他的名字,每个人被称呼的名字,不是他的头衔啊。”
“唔,是这样吗?”森鸥外用拇指和食指端着下巴,纵容地点点头,深沉幽暗的眼眸映出玩家着急的样子。
“中原中也,是他的名字哦。”
森鸥外似乎回想起什么,嘴角扬起弧度,笑意不进眼底,他摩挲着指尖,深不可测的难言气质凸显出来,是一种剥离了个人情感的理性。
玩家就看着森鸥外难得在情绪上的外泄。
自从玩家来到横滨以后,玩家就经常遇见让玩家很不理解的事情,除了江户川乱步和爱丽丝,所有人都心口不一,一句话要反复琢磨很多遍才能理解对方真正的意思。
就像广津老爷子收到万宝路,反而比起初见玩家时更加恭敬,玩家只觉得和他的距离愈发疏远。
而森医生……
玩家看了一眼正在慢斯条理地脱医用手套的森鸥外,对方侧目,脸上浮现温和的微笑。
不论是玩家在和其他人相处的经验,或是森鸥外表现出来的友善态度,玩家得出的结论始终是——
森鸥外是位偶尔不正经,但是值得信任的可靠大人。
可是啊,说什么玩家也想不通,为什么?
从第一次见到玩家的那一刻起,不管是小地图上的【森鸥外】,还是玩家的眼前,森鸥外的名字上,被标注了刺眼夺目的红色。
连爱丽丝,都是代表着警惕、随时会有攻击意图的黄名。
玩家低下头。
称不上讨厌,玩家只是有点不适应。
玩家对情绪上的变化一向很顿感,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明白,有些人口中的“吵死人了婆娘”并不是真的厌恶玩家的意思。
玩家周围的朋友也大多是心口如一,想什么说什么的家伙。
……
“哈哈!我是个天才啊!”玩家突兀一笑,吸引森鸥外和爱丽丝看过来的目光,但是玩家全心全意沉浸在对自己智慧上的崇拜。
玩家把游戏里的友善敌对提示一关,顿时神清气爽,放眼看去,管它是红名绿名,通通变成黑色名字。
既然玩家能接受且不在乎现实中其他人对于玩家的看法,在游戏里玩家没礼貌的窥探了npc的隐私,还为此烦恼的玩家真是个笨蛋!
解决不了问题本身,不看问题也算一种解决办法。
什么?
让玩家搞清楚npc为什么敌视玩家的原因?
执着于让自己改变成尽善尽美,就是自寻烦恼的开端。
就像番茄跟番茄酱本来就是两种东西嘛。
“哼哼哼~我是地瓜,真棒啊~我是地瓜我是地瓜~”玩家释然后,重新摇头晃脑,嘴里嘀咕着别人不明白的话。
“乔乔,你刚才不开心了没错吧,为什么呢?告诉我吧,贴在耳边悄悄地说,笨蛋林太郎不会知道的。”
爱丽丝甜美的嗓音充满着诱导性,如同伊甸园里蛊惑人心的毒蛇,柔软的手臂像是蛛丝一样将猎物缠绕进掌中,“呐,告诉我吧,这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哦。”
或许是爱丽丝看见玩家沉默,认为森鸥外利落撇开失去体征的患者时漠视的态度让玩家不适。
不觉得这是需要说悄悄话的程度,玩家还是按照女孩的要求,嘴巴凑到爱丽丝的耳边,二人卷翘的发丝纠缠在一起,玩家用很小声的气音说:“只要是救人,怎样的方法也是值得赞赏的。”
尤其是医生,他们不是对逝去的生命冷漠,而是一种自我保护,能以冷静平稳的心态去完成下一场手术。
见爱丽丝气呼呼的,明显不满意这个略显敷衍的回答,玩家接着把话说完。
“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早一点来就好了。”玩家是可以救他的。
“就算乔乔在,也不可能救活那个人的啦,不是吗?”爱丽丝趴在玩家的颈窝处,乐此不疲地用嘴将玩家过肩的发丝吹起来,湛蓝的眼眸闪过无机质的暗芒。
横滨随处可见的帮派火拼,镭体街的疮痍,以及游戏面板中,每天都增添的伤亡数字。
玩家确切感受到了任务描述里的“断臂的维纳斯”是什么写实手法,所以,玩家要紧迫起来了。
“决定了!以后要更努力地去翻垃圾桶!”
爱丽丝变成了豆豆眼:“哈?”
森鸥外身形一顿,自然地拎起外套,转过身嘟着嘴,双手展开状似拥抱:“出去玩也带上我这个快要生锈的可怜男人吧,爱丽丝~”
“不要啦!乔乔快跑,别让笨蛋林太郎追上来!”爱丽丝拽着玩家的发尾催促道,玩家下意识按照女孩说的去做。
半晌后,玩家迟钝的想到,爱丽丝的话是不是反向敲定了森先生和她们一起同行来着?
“太过分了,这种放心让小孩子独自去买东西的行为,真是失格的大人啊森先生。”玩家如此说道,不仅如此,提出想吃甜品的爱丽丝,也很自然地应下,明显是习惯了啊!
“啊……确实没考虑过这种漏洞呢。”森鸥外低语,又很快露出一副倍受打击的样子,双手合十祈求道,“是我的疏忽,请尽情地指使我跑腿来弥补吧,爱丽丝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