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死在她诡计下的敌人,只配让她踩在脚下,当垫脚石,方便去采摘她所渴求的欲望。
西奥多就是她的欲望。
——同样也是她所有的善与恶。
“我等着——”
“丽丝。”
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太熟悉。
克拉丽丝的背僵了僵,她的手指猛然攥紧,如同一个木偶转了转自己僵硬的脖子。
她看到了西奥多。
本该守护父亲的王子站在庭院里,一双湛蓝的眸静静望着她,克拉丽丝有些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样的。
从未有过的寒冷如同附骨之疽钻进了她的骨髓,薄凉的月色如刀锋,几乎要将她的心脏挖去。
他听到了多少?
克拉丽丝忍不住恐慌。
他是不是知道了自己布满淤泥的内心,知道了她病态冷血的灵魂,最终明白她是把玛丽推向死亡的凶手。
一时疏忽把丑恶肮脏的自我暴露在心上人的面前,弑亲多谋的公主也开始克制不住地颤抖。
“丽丝,你很冷吗?”
然而,西奥多微微弯下腰,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揉搓着她发抖的双手,希望借此可以让她暖和一点。
“你的手好冰。”
没发现吗?
克拉丽丝的心脏重新从地狱爬回了天堂。
她来不及调整好虚伪且完美的状态。
“我只是有些难过。”她的笑容很勉强,眸中溢出了真正的脆弱,随即侧过脸想掩饰自己的失态,“玛丽毕竟陪了我好多年。”
她怕西奥多在她转头时表现出来的是恐惧。
见到真相时的恐惧。
“……您怎么来了?”
西奥多这时才舒了一口气,连忙解释:“我只是担心你,父亲那边我又帮不上忙,所以闲着也是闲着……”
他只是担心她。
“丽丝,害怕或者难过可以哭出来。”西奥多道,“你是女孩子,是可以哭的。
“真的吗?”
他凑近了点,指腹摩挲着她的眼角,又笑了,“对啊,你未来的丈夫不会嫌弃你哭的难看的。”
“那您能给我一个拥抱吗?”
克拉丽丝的声音还带着微颤。
西奥多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毫无保留的拥抱。
“哭吧。”他温柔的对自己以后最爱的姑娘说,让她趴在自己的颈窝边,“这个姿势我看不见。”
克拉丽丝紧紧拉住他的衣襟。
半晌,她才回答:“嗯。”
这个世界如此的疯狂,没人性,腐败。您却一直清醒,温柔,一尘不染。[1]
所以,她将誓死捍卫这片人世最后的净土。
即使这条道路上布满了恶毒的荆棘,她也会鲜血淋漓的踏过去,拥抱焚身的烈火。
“今晚可真是麻烦。”
封瑟踩着满地斑驳的月光碎片,与艾利尔同行。
国王遇袭的事情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