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丽丝挑了挑细细的眉梢,拖长语调:“我也可以回答你,谁会去憎恨木偶呢?”
她的话实在意味深长,诺布听不懂。
让克拉丽丝没有解释,她不想在和这个人废话了,减少睡眠时间会让她的肤质变差,让她无法保持完美的状态。
——就凭这一点,她会把对方剁了。
“复不复仇那是你的事。”克拉丽丝扔给他一些微不足道的告诫,“不过,你最好别把“王子”牵连进来,不论他是什么身份。”
“否则,我敢保证。”克拉丽丝看他,目光薄凉,“在你死后,见到你的主人时,他如果知道你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恐怕会发疯似的把你撕碎,日日夜夜的忏悔他教管不严的罪行。”
啊,说不定想弄死他自己的心都有了。
“这是什么意思?”
诺布呆住了,不敢想象这种场景。
“履行棋子的责任。”
克拉丽丝恍若未闻的只管走自己的路,她走向月下盛开的玫瑰丛,一点点缩短距离。
她睡衣的裙摆在行走中摇曳,如同白色的花朵一点点绽开,纯洁的美。
诺布明白了,按照原路返回。
他的走路姿态因为还未消减的疼痛,很狼狈。
这让他在潜伏的路上多费了几分功夫。
他在临走时回头看了克拉丽丝一眼——
那个少女似苍白的幽灵,她的身影纤细,洁白脸庞淹没在矮矮的枝叶当中,低头用指尖触碰花朵。
他又想起了埃德加的另一个形容词。
——孤独的。
她是可怖又孤独的怪物。
如脚下延伸出来细长的影子,只能独自一人徘徊。
她和埃德加并不是朋友,是同盟。
那个男人是和她一样的同类,埃德加对她来说确实是特殊的,至少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找到第二个人。
两个人缔结同盟可能是出于一点同类的惺惺相惜,也是因为互相配合能够尽快完成各自谋划,利益绝无冲突。
所以他们才走到了一起。
但他们的最终目标却又不相同。
他为别人,她为私欲。
“嗨,亲爱的,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
克拉丽丝注视玫瑰,喃喃自语。
从前,有个少女,谁也没发现她完美的皮下藏着恶鬼,她的父亲因为嫉妒邻居家的财富,指使她闯进了邻居家的玫瑰园,所以他利用她去摧毁那些玫瑰。
有朵纯洁无害的玫瑰向她表达爱意。
——爱?
她不明白那是什么。
少女并不在意那些脆弱的花朵,所以她去做了,做的非常干净,直接一把火烧掉了邻居家的园子。
那朵最纯洁的玫瑰即使化为灰烬也没有怨恨她,眼眸一直澄澈,甚至用了平生最大的勇气叫她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