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
白寒景的视线从封瑟微突出来的脊椎轮廓上移开,他解开了封瑟身上鲜血淋漓的绷带,不出所料,伤口全裂开了,翻开的红白皮肉异常狰狞。
这樽瓷器上面带着触目惊心的缝隙。
他知道这个人总是仗着身体上的缺陷无所畏惧,没有疼痛,却不肯保护好身体,像一簇时时刻刻都在炸着火星的火苗,极力地张扬,用下定成为余烬的决心燃烧着光和热。
白寒景尽量擦去他渗出来的血迹,雪白的绷带缠上封瑟的身体之后,霎时间染上了血红。
……
白寒景好像是和自己过不去,明明知道不喜,却自残式的去看。
他低垂着眼眸,漠然的注视着一道撕裂开来的狭长伤口很久,不悲不喜。
他知道自己当时想说什么,在他故意为之的挑衅,封瑟虚假的冷静崩塌,他们之间的氛围充满了火药味后,他其实想问一问对方。
那个人变成怪物,家人分离,没有了任何退路。
他才想去死。
所以,你为什么也想死?
他们认识了很久很久,直至今日,白寒景依然能记起他当初的样子,他是看着这个孩子成长的,从如同死寂般的陌生到他褪去青涩的浮华,向死的眸中也有了病态的希冀,最开始的疯癫诡艳到现在的张扬颓靡。
如果没有那件事,他真的给这个世界改造出了一个正常人。
很可惜,没有,一切重回原点。
封瑟的心中满怀恨意,却只肯撕裂自己的伤口,把自己伤害得鲜血淋漓。
他曾不止一次以无聊为借口,割开自己的手腕,好几次让白寒景在病房外等待。
“可以了,放开我。”
腰腹上的绷带早就已经连接绑好,封瑟发觉白寒景的双手已经在他腰间搁置了很久,那种如蛇类一样冷血的温度当真让他忽略不了。
“小景,我发现你的状态很不对。”
他忽然笑了。
封瑟的眸中闪过一丝危险,他带着漫不经心的微笑侧过脸,目光落在肩边垂落的几缕黑发上,他故作亲昵的话向来都是裹了蜜糖的刀子,谁信谁死。
比如他现在就对白寒景的这个状态非常不满。
他正常的态度应该是有些恶劣但平静的。
在他以为那个家伙要死在他身上的时候,白寒景动了。
他把下巴轻轻抵在封瑟的肩头,缓慢地撕扯他的发丝,他的长发也随之靠近,银与黑混杂在一起,不分你我。
他们靠得非常近,近到空气中都慢慢发酵出暧昧的味道,两张同样冰冷苍白的脸庞互相紧贴摩挲着,能够闻到清浅的吐息,宛如情人之间的交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