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瑟的睫毛轻扇在他的手掌上,可能是觉得痒,对方身体发出一阵颤栗,更用力的抱紧了他。
他的怀抱很偏执,力道大的几乎是想要把他揉进骨髓里去。
他略比封瑟高出一截,应该是能居高临下俯视他的那种,此刻却肯低下头颅,留恋似的把它埋在封瑟的颈窝边,在静谧的空间中,他的呼吸冰凉低缓,清冽的像是白雪的气息。
封瑟感受到他的发丝流泻擦过自己的脖颈边,带来痒意,细腻绵长的感觉如同一匹上好的丝绸。
他的心跳声很平缓,起伏不大。
封瑟的背和他的胸膛紧贴在一起,好像心跳都混合在了一起,有种莫名的同步感传导到他的身上。
门内是一片沉默的黑暗,封瑟扯起嘴角,没一丝笑意,更像是嘲讽。
他知道是他,一定是他。
——体温低到摸上去像冰,心跳慢的像没有过一样,喜欢对他动手动脚。
“放开我,我再说一遍。”封瑟骤然拨高声音,微微侧过头警告,“放开我,白寒景!”
他自己也不知道此刻他的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但他知道自己的胸腔里有一股怒火在燃烧。
对方没动,好像完全没什么反应,但他的全身不自觉绷得更紧了。
就在封瑟以为他要装哑巴到底的时候,白寒景说话了。
“我回来之后,只看到了你躺在医院的停尸房里,没有呼吸,身体僵硬。”
被他称为白寒景的男人换了个方向,把封瑟整个人抱入怀中,下巴轻轻抵在对方的头顶,他覆盖在封瑟眼睛上的手拿开了,转而放在他的头顶。
在缓慢的梳理中,细碎的发丝顺着他的指尖穿过,带来一种不可名状的战栗。
“所以,你应该向我解释这件事。”
白寒景的声线低沉略而带磁性,像弹奏优美的大提琴一样,却总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冰凉。
他不能忘记。
救护人员把他带入停尸房,封瑟躺在一块冷冰冰的金属板子上,双手交叠在胸前,身上披着白被带,鸦黑的长发衬托着他没有任何血色的脸,那是属于死人的僵白。
他长久凝望,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心脏像是被硬生生挖出来,被鲜血淋漓地撕个粉碎。
他的灵魂在这时像是被分成了两半,其中一半已经彻彻底底的发疯,理智全无,。另一半则冷静的看着发狂的自己,所有的感情像是被活生生的剔了出去,只留下麻木。
多看他一眼,刺入他灵魂的尖锥就更深一寸。
就这样一点点的撕裂开来,给他留下一个不断冒出汩汩血流的大洞。
谁知道,他那种绝望得快要发疯的感觉。
黑暗中,他们谁都看不清对方的脸,封瑟没有给他回答,白寒景接下来也没说话。
蓦然,房间内响起了齿轮转动的声音,嘎吱作响,随后灯亮了。
房间瞬时明亮,长久处于黑暗的眼睛有些不适应。
不过,封瑟无暇顾及,他毫不留情地甩开对方的手,退后几步,冷眼看他。
“我的死只关我自己的事,有什么好解释的?”
被他称为白寒景的男人缓慢地收回了手,指腹轻轻地摩挲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味,然后他抬起苍白的下颌,一双银眸静静地注视着封瑟。
他上身是黑底银纹的军装上衣,长裤是呈黑色的,黑色的长靴勾勒出了小腿纤长的线条,黑与白的极差,更让他像一尊冰雪构造的雕像,散发着冰冷疏离的禁欲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