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似乎上天都在悲伤。
阮霖雪浑身是伤不敢回家,梅雨眠便打电话给阮轻玉为她编了个今晚在自己家睡的谎言,实则她们从学校出来后,天早已黑透,雨也开始下起,越下越大。
梅雨眠只好赶在没被淋湿前,就近租了一夜,一间环境还算可以的出租屋,和阮霖雪住了进去,洗完澡,她为阮霖雪用药擦拭淤青的地方。
轰隆一声闪电划过夜空,世界明亮的刹那间,阮霖雪一句:“姐姐,我好怕。”
委委屈屈的扑进梅雨眠怀里,突然就泣不成声了。
梅雨眠哄阮霖雪入睡,与她相拥而眠了一晚,早晨睡醒后把表戴到阮霖雪的手腕上说完那些话,并答应阮霖雪不把这事和她家里人说后。
过了几天,阮霖雪竟是谅解了那群霸凌她的女生,可以重新返校了,欣喜的同时,却是被阮霖雪笼罩进的噩梦里。
她们被阮霖雪报复,知道阮霖雪身份又不敢反抗,只能认下,被打的怕了。
从此阮霖雪对比以往性情变得十分冷血,对那些霸凌同学的人没有丝毫感情,时常去教训。
我还爱着你呢。
夜深了,阮霖雪想起这些,撑起身看梅雨眠的眼神愈发柔和,梅雨眠平缓,有节奏的一呼一吸,都在牵动着她心神。
梅雨眠似乎真的很担心她,不顾自己头重脚轻过来稳她,像从前很多次那样,神色上的心疼,让她再一次感受到了怦然心动。
自己的心跳有些失序了,她幡然醒悟,她又要陷进去了吗?陷入梅雨眠给的幻觉中?
她从很早之前就觉得,梅雨眠的眉眼生的太好,太有欺骗性了。
明明比谁都冷如冰山的人,明明那双眼眸里很少会有情绪波动。
她陷进去过无数次,而今,她无法再纵容自己陷进去了,本来,就没怎么爬出来过。
她眸光又变得淡淡,去摸梅雨眠散落枕头的发丝,用一根手指卷起又松开,缱倦的,像是和梅雨眠说,又像是和自己说:“你知道吗姐姐,这么多年,有时我都会突然忘了,我还爱着你呢。”
早晨,雨停了,未拉完全的窗纱外是阴天,室内光线不足,有一种天还未醒,太阳还在好梦的错觉。
梅雨眠寻着生物钟自然醒来,淋浴间传来阮霖雪洗漱的动静,昨晚应酬喝了那么多酒,她的头不算痛,想来是因为阮霖雪给她喂了半杯蜂蜜水的缘故。
昨晚的一切,她还隐约记得,有那么几个瞬间,她以为阮霖雪对她的态度终于缓和了,又有那么几个瞬间,告诉她那是错觉。
阮霖雪好像哭了,吃了什么不明的药。
阮霖雪为脸上抹着补水的护肤品,出来后看到了已经清醒,背靠床板坐起身的她,不算热情也不算冷淡的问候了一句:“醒了?”
梅雨眠乌眸深邃,轻轻嗯了一声。
这样的阮霖雪就已经很好,也给了她不少的勇气,她又知进退的叫道:“霖雪……”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阮霖雪眼神一下冷了下去,似乎是知道她要问什么一样,里面有着分明的抗拒,让梅雨眠接下来的话,彻底卡在了喉咙里。
“你还打算在我床上待到多久?”阮霖雪率先开口,质问。
犹如一盆冷水浇下,梅雨眠下了床,白瓷如玉的脚踩进了高跟鞋,默默的理了理自己身上的长裙。
阮霖雪也知道自己的语气过于不好了,无论如何,梅雨眠也是好意。
“头疼吗?”她问。
“不疼。”梅雨眠心上熨帖。
“胃呢?”
“也不疼。”
这时一个电话打进来,是木月白的,已经到了小区外,来接梅雨眠,阮霖雪通知保安放行,梅雨眠让木月白在楼下等会。
“这里也没你洗漱的东西,直接离开吧。”阮霖雪话里不加掩饰的直接送客。
梅雨眠不好再逗留,跟着她一起出了卧室,谁知,她走出去时,扫地机器人刚好突然进来,她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阮霖雪回头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蹙着眉,回过身给了扫地机器人一脚,真碍事,正好把扫地机器人踢的转了方向。
梅雨眠心更加暖了,想起问她:“霖雪,昨晚你身上有哪里摔伤了吗?”她去的时候,就看见阮霖雪趴在了地下。
阮霖雪看了她一眼,静静的回:“有点淤青,抹过药了。”
梅雨眠冰湖般的眼睛里,又闪过一丝让阮霖雪悸动的心疼,不再多做文章,泄露出过多的关心,而是又问:“那你一般是自己做早餐吃的吗?要不要给你请几个阿姨?”
阮霖雪转过身,没回答她早餐的事:“不用,我一个人,挺好的。”
梅雨眠不说话了,跟着她走,又站在客厅里没动静了,阮霖雪只好从冰箱里拿出了现做面包,拆开包装袋吃了起来,问:“怎么还不走?”
梅雨眠放了心,明明是冷美人,此时却柔软的嗫喏着:“霖雪,我其实,还是想拜托你教我几道美食的做法,不然月中的综艺可能会因为我没法进行下去。”
阮霖雪还穿着睡裙,笔直的站在她面前不远处,咀嚼着面包,这次没有直接拒绝,像是在犹豫:“有什么后果?”
“就算录制出来,效果也会不佳,可能会给导演组带来不好的印象,也许还会被网爆。”梅雨眠没有夸大其词,给她心存恶意的人,其实一直存在。
阮霖雪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叹,脸上出现阴郁:“怎么不去找别人,非得找我?”
话语不重,梅雨眠还是心酸了一下,解释:“因为,我觉得香稻的味道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