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棵树应该已经有了神智,可是它身上的气息浑浊几乎濒死,宁舒抬手树叶被她握在手中揉碎,沁入肌理的香火气让它受不住人类香火的供奉,水满则盈,月满则亏。
它因凡人供奉而茁壮,也因香火鼎盛而消亡。
苏梓汐望着被树吸食的鬼气,周围的森然更上一层。庞大的树干几乎是遮天蔽日站在树下黢黑一片月光根本无法穿过那细密的树叶。
她很好奇卢浩然从哪里得来的秘术让这棵古树和柳氏有牵连,让其维持柳氏的生命。
暖黄色的烛火由远及近,是卢浩然,他似乎并不意外会在这里看到她们。
抬手将灯笼挂在树枝上,暖黄色的灯光落在他脸上,他仍旧是温润如玉,文弱书生地模样,并没有因为被发现他的机密而暴躁如雷,也不曾狡辩分毫。
看向树木的眼神里是无尽的怀念与感激,“其实我知道的会有这么一天的。”
偷来的总归是要还回去的,所有的事情是他做下来的,但是他并不后悔。
他只是想让妻子陪伴自己久一点,他的妻子还那样年轻却要承受她不能承受的苦楚多不公平。
卢浩然看向宁舒身侧的苏梓汐,“元娘说很感激午时的陪伴。”
午时的陪伴,她并不觉得她和柳氏午时的谈话有多么愉快。
“这是给你的小礼物,也许是……”‘遗物’二字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就像是幽魂来去皆是悄无声息。
苏梓汐握着手中的木簪看着卢浩然缓慢行走的身影,有些晃神握着木簪的手传来细微的酥麻。
看着站在那里出神的梓汐,宁舒只以为是卢浩然的话让梓汐心中不是滋味,毕竟之前还是好好的,知道对方提及柳氏之后才这般。
柳氏早逝的确可惜,可是万般都是有定数的。
是他们夫妻二人有错在先怨不得庞的。
上前握住女子冰冷的的手揉搓着想要让其回温,“这是他们的命,是定数。”将人拥入怀中细细安抚着。
“梓汐……”剩下的话还不曾说完瞳孔一凝,眼睛怔愣身躯僵硬着。
雪白的衣衫上大片的血色晕染泅湿开,犹如隆冬大雪中绽放的红梅。
后背地疼痛不断的刺激着她,不是很疼可是架不住那个将簪子插入她后背的人还在用力。
大有一副要将她捅个对穿的趋势。
猩红的眼眸中漆黑隐晦,宁舒反手包裹着女子的沾染湿濡的玉手,握住,用力将进入身体大半的簪子从后背拔了出来。
没了簪子的堵塞鲜血很快的侵染了她大半后背,看起来像是刚浴血奋战而归的嗜血修罗,浑身的气压低沉的都能将周围的空气凝结。
喉咙艰涩的滚动着,往上翻涌的腥甜被她吞咽回去,眼尾发红,鼻翼翕动着,双手捧着女子被血色侵染的柔荑。
梓汐最爱干净的,如果让梓汐知道伤着自己梓汐会难过的。她抬起衣袖将女子手上的污浊擦拭,哪怕是身体里的灵力在流逝也没有去管。
被她握住的手在颤抖,豆大的晶莹打在她的手背上,擦拭着女子的手一顿,被泪水打湿的手背渐渐发烫灼的她心焦。
“我没事的梓汐我不疼,我不一点儿也不疼。”抬手想要去擦拭女子面上的清泪,然而当视线看到自己手上的污糟的时候她的手停滞不前,生怕弄脏女子洁白的面庞。
呼吸微色胸口之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胀胀的难受的不行。
细密的吻扑面而来,脸上的泪痕被一一吻去不带任何情欲尽是虔诚。
感觉到身体的僵硬不受控制,甚至是连话都说不出,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让她恼火,喉间上涌的血腥味儿在口中蔓延,从嘴角流了下来。
“梓汐不要妄动灵力,不要冲动。”宁舒抬手封住苏梓汐的经脉阻止了苏梓汐准备强行冲开桎梏的打算。
看着水中的景象蝶衣的脸色阴沉的能滴出墨来,苏梓汐哭了,因为宁舒哭了。
这是蝶衣第二次看到苏梓汐为宁舒失控,她对宁舒动心了吗?怎么可以,她是主上,怎么可以对除却主上之外的人动心。
这还是唯一一次能窥视到她和宁舒的相处,还是借着卢浩然的手。
可是这并不是她想看的。
不过……
她看着宁舒惊慌失措的模样,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宁舒应该很难受吧。
被所爱之人所伤,宁舒作何感想。
想到宁舒难受她就觉得心中畅快。
躲在角落黑暗里的唐茜看着又发疯的蝶衣根本不敢靠近,只想躲得远远的。
虽然很想杀了宁舒可是蝶衣知道此刻并不是她动手最好的时机,她打不过宁舒的尤其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人哪怕宁舒此刻的灵气在消散。
可是身为霜寒之主的宁舒哪怕是没有灵气只要寒霜在手她也是无法靠近的。
她就像是阴暗处的小人无处不在,在敌人最放松的时候跳出来刺上一剑然后又快速的躲藏起来。
:我的态度取决于你的态度
漆黑的夜晚,静谧非常,冲天的火光直冲云霄,映照着黑夜里一片火红。
两人还不曾走多远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就像是一道雷忽然降落劈了下来,身后的擎天巨树‘噌’的一下烧了起来。
她们站在那里看着不远处的焰火越烧越烈,空气里散发着污浊的臭气,耳畔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不断的有东西从树木里爬出来逃窜没入黑暗中。
柳氏死了,和她命里相连的树也死了。
之前还一直不明白这棵树究竟是如何和柳氏命里相连的,原来是因为魔界又是蝶衣她真是无处不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