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已经许久没有生出过此刻这般畅快的时候了,越长大心中的隔阂越深,看谁都觉得是恶人,看谁都带着防备,有的时候甚至是想在对方没有动手之前先下手为强。
她也不是没有这样干过,她杀过人,不是柔弱地小女子,可是自踏入崇明剑宗那刻起,站在宁舒的身边时她必须是那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女子。
“看吧,你在意我的。”她地眼睛很亮,带着光,眼中的光亮柔和了她整个人,少了那种看起来很沉郁、心思重,多了松快,状似喜又似疯癫的感觉。
她的话语轻快带着掩饰不住的欢喜,“这下你还要否认吗?”
他的在意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甚至是超过了对她的厌恶、不喜。
邱彦书没有说话,剑眉紧皱,看着面前的人,他从来没有那一刻于此时这般坚定的觉得苏梓汐脑子不清楚过。
事情的急缓都分不清楚,都什么时候还在说这些没有用的,计较这些不重要的东西。
“我送你下山。”
干燥宽厚而炙热的手掌握住她的手,无比坚定的想要带着她离开。
被拖拽着行走,她看向他,长发被迎面而来的风吹拂着,看着走在前面一手握剑一手握她手的人。
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灯火通明的夜晚。
外面的阳光正好,炙热地落在他们身上,光晕为他们镀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彦书哥哥,我好高兴啊。”这次称呼他为‘彦书哥哥’再也不含从前的愤恨、嘲讽,而是真切的发自内心地轻唤,一如当年。
她站在原地不愿意继续,邱彦书回过头,满是不耐烦,“有什么话离开天衍宗之后再说。”
“身上的浊气不是我的。”抱歉,她在意彦书哥哥的,可是她更在意自己。在知道他虽然厌恶自己却仍然愿意保护自己想要送她离开的时候,那一瞬,从前的种种都得到了释然。
可是,她还是不能够告诉他,除却相信自己之外,她相信不了任何人,包括她在乎的邱彦书以及洛尘。
邱彦书身躯一僵,似乎没有听懂苏梓汐的话,疑惑着:“什么?”
低着头平复情绪的苏梓汐深吸一口气,目光无比坚定地凝视着邱彦书,以极其平缓、冷静到足以让人信服的话语,缓缓开口:“身上的浊气不是我的,是我从别处沾染来的。”
妖邪身上的浊气侵染到别人身上的事情不是不存在,他见过。可是,这种情况大多数是因为被妖邪困住了,才会沾染。
而苏梓汐又是因为什么。
“我们去找你师傅,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率先松开手的是苏梓汐,双睫如同欲要振翅而飞的蝉翼扑朔着。
有那么一刻她觉得他们好像回到了从前,可是她知道这只是她的错觉。
他们都长大了,就算是她再怀念,再停留,仍然不能否认,他们都长大了有了无形的隔阂。
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无忧无虑,吵完架第二天就能和好如初。
人就是这样矛盾,她一面想要和从前一样,希望邱彦书能够始终如一的在意自己;一面却又理智到可怕,清楚的知道那只是她的奢望,就算是他还在意自己,可是也和之前不一样了。
苏梓汐出现的时候宁舒并不意外,这处的房屋设有结界,站在屋舍外的人不在少数。
天衍宗的高层尽数在场,可是没有一个人动。
他们在等待宁舒而宁舒则是在等待她的梓汐。
看到梓汐的那一刹那,紧皱地眉宇松懈开,倏然间犹如冬雪封春,冷意全消。
宁舒身上的那种淡然、清冷犹如傲雪凌霜时最凌冽寒风中绽放的寒梅不惧任何,只是看着便让人望而生畏忍不住的心生敬佩。
可是当看到随着梓汐一同而来的邱彦书时,眼眸中的喜色全然消退,只剩下对邱彦书的审视与那渐起的寒意。
“路上遇到了彦书,想着他是阿舒的弟子,该让他见见场面所以就带来了。”她朝着宁舒解释着:“阿舒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邱彦书能够感觉那道暗藏锐利锋芒的视线,故而并没有听到苏梓汐在说什么。
淡淡地收回视线,宁舒握住梓汐的柔荑,无形之中宣告着自己的地位,“当然不会,梓汐做什么都好。”
:曲道友身怀异胎
曲铃儿坐在软榻之上被孙颖握住的那只手不断的在收紧,眼中尽是未知的彷徨,双唇隐隐颤动着,“师姐,仙尊他们为什么还没有进来。”
如一开始被告知自己腹中的东西可能是妖邪的时候曲铃儿并不慌张,当初那一碗堕胎药没能将它打下来她的心中就已经有了猜测。
可是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她害怕。
比之怀了个不明不白的孩子她更害怕自己怀了个妖邪,也怕……死。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从最开始的心怀期待到现在的坐立不安。甚至是在想是不是自己怀这孽胎太久侵染了自身,所以他们想要放弃自己,杀了自己。
这也是她不肯让师姐离开的原因,师姐最是正直、良善,若诸位师长真的是因为她被孽胎侵染而想要一劳永逸杀掉自己好歹还有师姐在,师姐必定不会同意。
孙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她知道此刻她应该去安抚师妹的情绪而不是再刺激师妹,“可能是在商量稳妥的法子。凝棠仙尊的为人,师妹不必担忧,再者我陪着师妹呢。”
到底是活的久,就曲铃儿那点心思孙颖又怎么会不知道。可是她并没有觉得曲铃儿这么打算有什么错,是人都会害怕尤其是在面对危险的未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