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来了。”多福拿出一个布袋子。
明微先是从柜子里拿出线香,点燃了插到香炉里。
然后接过布袋,从里面摸出一把糯米,洒在供桌前的地上。
一把又一把,铺出了一层细细的米道。
做完这些,她向多福伸出手:“刀。”
多福取出一把剪刀,放到她手上。
明微便握着这把磨得锋利的剪刀,划开了自己的手腕。
殷红的鲜血滴下来,落在糯米上。
直到铺了一层红色,她才将手腕递给多福,将伤口裹上。
然后,她就这样站着,定定地看着米道。
阿绾一直安静地看着,直到线香熄灭,才问:“你这是在招魂?”
明微点点头。
“结果呢?”
“如你所见,没找到。”
阿绾思索了一下:“是不是还没入夜,阳气太盛?”
“不是恶鬼,没那么怕阳气,避阴处完全可以现身。”
“那令堂的魂魄呢?”
“这就是问题啊!”明微蹲下来,仔细看着地上的米道,确定没有魂魄出现过的痕迹,“人死之后,魂魄会有一个蒙昧时期,不知自己是生是死。这个时候,有可能游荡去了别处。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它才会慢慢恢复。这段时间基本是七天,所以才有七天回魂的说法。”
明微停顿了一下,续道:“我在母亲的卧室里没有寻到魂魄,找到自尽之处,还是没看到。”
“这代表什么?”阿绾忍不住问。
“不管母亲是昨天晚上死的,还是今天早上死的,这么短短的时间,应该不会游荡到别处去。”
阿绾听得心惊:“你是说……”
“我不确定,”明微站起来,拍掉手上糯米的粉尘,“她的魂魄是不是被人拘走了。”
“若真是如此,明家岂不是藏着一位玄士?”
明微淡淡道:“还称得上玄士,不过粗通玄术,一知半解而已。”
看那个灼魂阵就知道。
不过,就算对方只是粗通玄术,也不好对付。
因为这个世界,不是只有玄术。
世情、权势、流言……远比玄术更能杀人!
明微坐回去,又灌了一口隔夜茶。
“我母亲既死,那么我昨夜替她去信园的事,就已经不是秘密了。倘若我昨夜便回,等待我的,就不会是这么大的阵仗。一个孤女而已,收拾起来还不容易。”
她顿了下:“应当是他们现,我一直到中午都没回,生怕牵扯到杨公子,才演出这么一场大戏。”
阿绾皱了皱眉:“你想叫我转告公子?”
明微淡淡笑了:“放心,我现在不会叫他出手。只要你帮我转告他,请蒋大人上门吊唁就行——开国名相南乡侯之后,蒋大人登门一回,不算屈尊吧?”
阿绾道:“公子并不亏欠于你。”
“东宁官员关系庞杂,他来了这么久,可曾找到突破点?你告诉他,蒋大人如果上门,我愿意做这样一把匕,将他们的关系网,撕出一个突破点!”
明微搁下茶杯,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