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来,可不是劝你当咒术师来的哦。”五条悟耸肩:“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新婚的妻子嘛。怎么,不给以前的学长瞧瞧老婆的样子吗?”
“是在怀疑我结婚的真实性吗?”七海摸着戒指。“我并没有说谎。如果你不信的话,就来我家看看吧。”
“好耶!”五条悟笑嘻嘻地追上了他的脚步,一边跟着他走,一边热热闹闹地问:“你的妻子叫什么?”
“艾米丽。”
“很可爱的名字呢。”
“请不要这样评价别人的妻子。换做是不熟悉的人,他们可能会生气。”
“七海和太太是怎么认识的?”
七海沉默了。他不想说他和艾米丽小姐是在风俗店相识的。斟酌片刻后,他说:“是因为工作上的应酬而认识的。”
“她跟七海应该差不多年纪吧?”
“不。她大概二十岁。”
“‘大概’?”五条悟露出了揶揄的眼神:“难道说,七海和自己的太太不熟悉吗?”
七海的脚步一顿。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还好他已经到了家门口,于是他推开门,说,对悟说:“请进。”
“亲爱的!”如七海所预料的一般,他的妻子和往日一样扑了上来,给了他一个拥抱。紧接着,蓝抬起头,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他:“今天带了什么吃的回来呢?对了,我教会鹦鹉说话了哦,是……”
然后,蓝就愣住了。
七海的身后,站着一位白色短发的高大男性。虽然用眼罩蒙去了部分的面孔,但他的脸无疑是完美的。
而且,这张脸,对蓝来说相当熟悉。
此时此刻,七海身后的这位客人,也正以一种怔怔的神色看着她,身体僵硬得古怪。
时隔多年,五条悟在新婚的后辈家里,见到了自己本该死去的初恋女友。而此刻,她的身份是后辈的新妻。
客厅里的鹦鹉扇动翅膀,发出了滑稽的嗓音:“笨蛋,笨蛋!”,
058
时隔多年,五条悟再次见到了蓝。
面前的女孩,与他记忆中是一模一样的长相,只是发丝稍长了一些。但那可怜的、蹙起的眉头,乌黑又软绵绵的眼睛,还有那文静抿起的唇角,却是分毫未曾改变的。
悟记得与蓝初见的那一年,她就是这样安静地抿着嘴唇站在寺庙里。法事的木鱼身环绕在寒冷的初春,穿着黑色和服的她,仿佛一个小小的人偶。
他也记得,少年时与她所见的最后一面,是咒术高专的地下室。她紧闭双目,毫无生机地躺在手术台上,浑身苍白,没有任何血色。
杰捂着伤口,神色灰败地站在她身前,喃喃道:“我谁都没能保护。”
虽已过去了十年,但悟站在手术台前那一刻的灰暗感,似乎还在昨日,清晰地刻入他骨髓的每一处。他甚至能回想起地下室的潮湿霉味,瓷砖上的水滴,手术台上没擦拭赶紧的暗红血迹,白炽灯闪烁时的噼啪轻响。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蓝为什么死去了?她为什么会被卷入其中?
那个夜晚,他在地下室的门口坐了许久,甚至违背未成年人保护法,想要试试酒精的滋味。但可惜的是,他的大脑相当排斥酒类饮料,他应该再也不会喝酒了。
更离奇的事,也在这个晚上发生。后半夜时,夜蛾正道将悟和杰喊走,而蓝的尸体,就这样从地下室里失踪了。
没有人知道是谁带她走的,目的是什么。但悟却总有一个怀疑:她会不会……没有死?
出于道义,咒高的人给她立了衣冠墓,墓碑就在东京内。五条悟时常去那里。最初一年时,是和杰一起去,他们更换墓碑前的清水和鲜花,呢喃说着“她应该没有死吧”这样的傻话。
一年之后,就是五条悟独身一人去了,因为夏油杰杀死了自己的双亲,还有许多没有咒力的普通人,叛逃了。
在彻底离开前,杰挂着奇怪的笑容,对悟说:“可别本末倒置了。到底是谁伤害了我们想守护的人?是诅咒师吗?咒灵吗?还是那些……没有咒力的猴子呢?”
一晃眼,许多年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五条悟从当初锐气勃发的少年咒术师,变为了现在的咒高教师,也有了自己的学生。他今年二十八岁,未婚,也没再交往过女友。他的手机里,始终存放着当初高中时代的蓝的照片——那是在游乐园摩天轮下所拍摄的青涩图像。
此时此刻,五条悟从愣怔中回神,再度看向面前的女孩。七海的声音,还在他耳边环绕:“这位是我的太太,七海艾米丽。”
名为艾米丽的年轻女孩慎重地缩起手脚,和五条悟打招呼:“您……您好。您是……我丈夫的同事吗?欢迎。”
她这颇为内敛怯懦的模样,是何等的熟悉。
五条悟攥了攥手,面无表情地朝前走了一步。接着,他做出了可怕的行为——他竟然张开双臂,直直地拥住了面前的女孩,仿佛他才是她的丈夫。
他的双臂抱得很紧,犹如久别重逢的恋人。女孩吓了一跳,顿时变得手足无措。而七海也愣住了。
当七海反应过来后,表情立刻一沉。他毫不犹豫地抬起手,给了五条悟一拳,声音沉沉地斥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五条悟开着无下限,没挨到打,松手躲开了。他恢复了笑眯眯的表情:“呀~不好意思,七海的太太实在是像我的初恋女友,没忍住就抱上去了。”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七海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这是什么话?因为长得像自己的初恋女友,就随便抱了?抱的还是别人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