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你为什么要和其他男人在一起?”这哀怨的语气,简直像是被抛弃的可怜糟糠之妻。
教宗身后的宾客里,有盘星教的高层。
他们一眼就认出了伏黑甚尔和今泉蓝。在短暂的惊愕过后,他们怒不可遏地指向了甚尔,大吼道:“你在做什么!”
明明谈好了条件,让甚尔以八千万的佣金杀掉今泉蓝。但甚尔迟迟没有动手,他们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结果是这家伙怜香惜玉,舍不得杀了任务目标!
“你,你不是说,会在婚礼上解决一切吗?这就是你的解决方法?”那个大腹便便的盘星教高层愤怒地指责甚尔。
甚尔勾了勾嘴角,嗤笑起来:“我确实说过类似的话。不过,我要解决的,不是这位大小姐,而是你——”
说完,他的身影便如闪电般掠过空中。
也不过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已经悠闲地回到了蓝的身旁。但区别是,他的手上多了一把沾血的匕首,而那位盘星教的高层,则睁着眼睛、浑身是血地摔了下去。
变故突然,房间里静默三秒后,教徒们发出了尖叫声。
这些沉沦在快乐中、醉生梦死的信徒,许久没见过这样血腥直接的场景了。
而始作俑者伏黑甚尔,却已经打横抱起了身后的今泉蓝,带着她跳到了窗台上。他冲屋内的一群人——包括蓝今夜的新郎——笑了笑,嚣张地说:“我把我的女人带走了!”
说完,他就纵身往下一跳。
信徒们追到窗口,却只看到了新娘那白无垢的一角。月色之下,再没那两个人私奔的身影。
童磨站在房间中央,慢慢展开了金色的折扇。他还在掉着眼泪,但嘴角却露出了笑容:“蓝,你怎么能这样辜负我呢?这样做,可是会让无惨大人对我发火的。”
后半夜时。
东京附近,一处杂乱小巷。
虽然夜色已深,但这巷子里却热闹依旧。醉汉们哈哈大笑,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在四处揽客。污水横流过高低错落的街道,空气中泛着一股廉价脂粉和油腻汽油的味道。
嘎吱一声响,甚尔推开一间狭小公寓的门,将肩膀上的今泉蓝丢了进去。
蓝只觉得屁股一疼,人便摔在了泛黄的榻榻米上。她原本穿着一身白无垢,如今那纯白的和服也沾上了点点灰尘。
“这里……是哪里?”蓝撑起身体,打量四周。
六叠大的房间,挤满了旧家具和杂志,看起来像是别人家的仓库。窗户是封死的,钉着木条、贴满广告海报。
“是我休息的地方。”甚尔开了灯。那灯光也是脆弱的老黄色,时暗时亮。“在这里,没人能找得到,放心吧。”
接着,他摸索到一台破旧冰箱前,打开冰箱门,掏出一罐汽水和一个饭团丢给她,说:“将就着吃吧。啊,饭团好像过期了,少吃几口。”
蓝仓促地接住,却没有吃。
她当然不会介意饭团过不过期,有的吃就很好了,她不会挑剔。但她现在并不饿。
“甚尔君,以后该怎么办呢?”她问。
甚尔翻找冰箱的手顿了顿。“不怎么办。”他低声说:“我杀了任务人,这段时间,估计都不会有人找我做杀手的活了,我得去找别的工作赚钱。”
蓝显露出担心的样子:“别的工作?是更危险的事吗?”
“怎么会?”甚尔嗤笑起来:“要是换做以前,我可能直接去揍几个有钱人,弄点钱来花花。但现在,我可不敢那么做,免得把你也拖累进来了。放心吧——我去打工试试咯。”
“打工?”从甚尔口中听到这个词,蓝显得很诧异。
这位放纵的、颓废的杀手,也会和“打工”这种事联系在一起?
“是啊。我刚离开禅院家那会儿,为了照顾怀孕的老婆,也好好打工过的。”甚尔靠着冰箱,露出了回忆的神色:“去做苦力活,或者当当打手
什么的,钱少,但安全,还能照顾老婆。”
“那……你的太太呢?”蓝小心翼翼地问。
“死了。因为生孩子的缘故。”甚尔望向了远处,神色没什么变动,但声音低沉了些:“应该是我太废物的缘故。如果我那时候有钱,可能她就活下来了。”
蓝没有说话。
原来甚尔也爱过别人。
他那位在生子后死去的妻子,应该是他唯一爱过的东西了吧。这样的男人,也许本身就没有“爱”这样的概念。就像过去的她,从不知自己有“拒绝”的权利。
这间屋子条件简陋,没办法洗澡,只能将就擦一下身体。要入睡时,甚尔把唯一的一床被褥给了她,自己睡在旁边的榻榻米上。秋日的夜晚已经很冷了,仅有的被褥也不够保暖,于是蓝将那一身白无垢盖在身上。
灯光熄灭后,屋内一片漆黑。蓝听着甚尔的呼吸声,问道:“甚尔君为什么会来救我?还有……那个盘星教的人是怎么回事?”
“他想杀你。所以我把他干掉了。”甚尔回答得言简意赅。“至于我为什么救你——你觉得呢?大小姐。”
“甚尔君不喜欢我吧。因为我年纪小,不懂男人的心,身材也不够好。”
“我也觉得我不喜欢你。你这样的大小姐,除了有点钱之外,对我应该没任何的吸引力才对。”甚尔嘟囔着。“可就是这么奇怪,我莫名其妙地迷上你了。看来,你还是有点本事的。”
明明早就想好了,要丢掉自尊地活一辈子。爱情也好尊严也好,他全都不期待。女人嘛,能和他睡觉或者给他钱就可以了,其他的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