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所言,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他竭尽所能地想让今泉蓝变得快乐。
漂亮的珠宝、珍稀的佳肴、丝缎的和服——这些东西,流水一样被搬进了今泉蓝的房间里。所有的教徒都知道,她将会是教宗未来的妻子。
每天,蓝都会看到顶着微笑、满面期待的教宗,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蓝,这件和服怎么样?你喜欢吗?”童磨亲自拿起和服,在她身上比划。
蓝摇了摇头。
童磨的微笑立刻消失了,他竟然流下了眼泪。表情变化之快,就像戴摘面具。
据说,童磨在信徒面前,也是这样的。当他听闻信徒的悲惨后,就会不可控制地淌下眼泪,所有人都说,教宗无比仁慈,他的泪水,会洗去信徒的不幸。
不过,这并不能打动蓝。
开玩笑,她怎么可能对一个素未相识、来历不明的男人心动。
现在的她最常做的事,便是立在屋檐下等候。
白天是教所最安静的时候,因为在万世极乐教的教义里,夜晚才是快乐的,所以教宗和信徒都会在白日入睡。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初秋。在渐冷的风里,今泉蓝盯着远处的青山看,仿佛在木讷地出神。
但很快,她等的男人便来了。
“大小姐,你怎么又站在这个地方?”伏黑甚尔的身影从屋顶上滑落。他抽出一根烟,自然地靠在了栏杆上。“这儿对你来说太冷了吧。”
“我在等你。”蓝看向他高大的身影,说:“甚尔君,什么时候可以带我离开这里呢?”
甚尔刚点燃烟,他英俊的脸藏在叶子的阴影里,叫人看不清神色。等他呵出一口白气后,才低声道:“我看这个教宗对你挺好的,你嫁给他也不错。至少,会过上平稳的生活。”
蓝咬了咬牙,轻声说:“你明明知道,我不想嫁给他。你也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
甚尔握着烟的手一僵。
他当然知道面前的少女想要什么——她喜欢他,就像那许许多多和他逢场作戏的女人一样。可他注定没办法带给她安定,也不可能和她有什么结果。
于是,甚尔露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轻嗤一声:“我怎么可能清楚你在想什么?”
蓝皱起了眉,拿拳头不痒不痛地打了他一下:“你太让人失望了!”
甚尔啧了一声,嚷道:“大小姐,再胡闹可就烦人了。我说过,我对你这种小丫头没兴趣。要是惹我不高兴了,我现在立刻就把你丢在这教派里面,管自己回东京咯。”
蓝愣了愣,眼眶迅速浮起红色。
这表情是甚尔最熟悉的,他曾无数次在女人的脸上看到这种心碎的神色。但过去的每一次,他都觉得不耐烦,甚至有看好戏的冲动;但这一回,他却感到了一丝莫名的……愧怍。
这愧怍很少、很少,少得可怜,在他没有尊严的生命里,其实什么也不算。
在今泉蓝看不到的地方,甚尔将烟头落在了自己的掌心,慢慢地转动着。烟头的高温炽烫着掌心的肌肤,令他的神思变得无比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