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瑞和从前大不相同,倒好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他自己也在那附近探了许久,只是费了极大的力气,仍旧找不到出路。无论他走了多久,最後总是又回到了这几间竹屋前,就好像被那些迷雾引了回来似的。
他慢慢的也死心了,不再莽莽撞撞的想闯出这迷雾。虽然云墨曾和他说过这里叫做碧灵山,他却糊涂了,他是听也没听过那名字,也不知道如今究竟是在天上还是人间。
云墨不在的这几日,他吃的用的,都是这屋里留下的东西。厨房里摆得整整齐齐的瓜果蔬菜,新米和粗粮,还有些肉干肉脯。可这些东西也越来越少了,他有些怕了起来,不知道他和曾瑞会不会死在这山上。
可这话他也不敢和曾瑞说,倒是有天半夜的时候,他听到厨房似乎有些响动,便爬了起来,可却惊奇的发现厨房里又摆了些新鲜的果蔬和粮米。他心里一动,想,难道是云墨回来了?可又觉得好笑了,他想自己大概是睡糊涂了,便又迷迷糊糊的回了屋。
《云墨》11(4)
可这话他也不敢和曾瑞说,倒是有天半夜的时候,他听到厨房似乎有些响动,便爬了起来,可却惊奇的发现厨房里又摆了些新鲜的果蔬和粮米。他心里一动,想,难道是云墨回来了?可又觉得好笑了,他想自己大概是睡糊涂了,便又迷迷糊糊的回了屋。
可隔天早晨他去了厨房,看到那些摆得整整齐齐的干净果蔬,便吃惊的说不出话来。他想去问问曾瑞,结果他找遍了那几个紧邻的屋子,也不曾见到曾瑞的人,没有看到云墨的踪迹,他心里起了疑惑,又有些慌乱,当时就没了主意,在房里坐了片刻之中,实在是不安,便镇定了心神,又朝迷雾里走去。
他只觉得这雾生得奇怪,便想起那一日在牢狱之中,云墨身下突然浮起的血雾,心里便有种不妙的感觉。
他漫无目的的走了一阵儿,隐约听到些细小压抑的声音,好像是什麽人在呜咽一般。他心里暗暗的吃惊,就听著那声音,小心的走了过去。他听著那哽咽声,就忍不住生出了许多不好的念头来,想难道还有人被囚在此处?
一想到云墨骗了他,他心里就一阵儿苦涩。
他慢慢的走了过去,可当他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时,心底便是一惊,远远的就站住了,藏在了树後。
他弓著身子躲在树後,看到云墨背靠著石壁,抱著膝盖坐在那儿,满脸的泪痕,好像哭得厉害了,哽咽著上不来气,唇边满是鲜红刺眼的血迹,胸前和手臂上都染著斑斑点点的血痕。
他暗暗的吃惊,再仔细看时,却发现云墨神情恍惚,一直不停的喃喃的说道,‘娘,我都记起来了。我恨你,娘,我好恨你。’
云墨反反复复的低声说著那几句话,然後声音渐渐的小到听不到,他看在眼里,心里突然觉得难过,可还是不敢贸然上前。
云墨大约是哭得累了,松开了手,他这才发现云墨的手里缠著一根朱绳,上面挂著曾瑞那个绞缠著金银丝的玉坠。他心口!!直跳,云墨却看著那小坠微微摇晃出了神,半天才自言自语般的说道,‘娘,我该怎麽办?’
他看著系在朱绳上的小坠摇摇晃晃,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不知道是什麽的滋味。
他当时知道云墨惧怕那衡山君,所以说出那话,也没有期望云墨会照做。只是如今看来,云墨为了他那句话,居然真的去夺了曾瑞的小坠回来。
云墨捏紧了系著玉坠的朱绳,眼里突然露出阴郁凶狠的光芒来,闷声不吭的拉起袖子,然後抬起手臂,狠狠的咬著手臂上的银链。
大约是咬得狠了,血止不住的沿著那孩子的嘴角朝下滴著,可那条银链却仍旧紧紧的缠在云墨的手臂上,丝毫没有松动的意思。
云墨的眉头皱得那麽紧,咬得那麽用力,他却连一声闷哼都听不到。
无论云墨怎麽咬,也不过是枉费力气罢了,终於也没了法子,气恨的用石头砸著手臂上的银链,哽咽的说道,‘我想把他留在身边,娘可我不想他恨我,就好像你恨爹那样恨我,他那麽怕我,不肯和我一起,我该怎麽办,我该怎麽办?娘,娘。’
这话一句句的听在他耳中,就好像有小虫子在一口口的咬著他的五脏六腑似的。
他慢慢的朝後退去,他心里其实很想过去搂住那孩子,让那孩子别再做这样的傻事。可他却怕得不得了,他从来没见过那孩子这样伤心难过的模样。
云墨这麽折腾了许久,然後终於倒了下去,闭著眼睛,用手遮住了双眼,一动不动的缩成了一团倒在那里,仿佛是睡著了,也或许是昏了过去。
他在那花树之後站了许久,一直都心神不宁,看著云墨倒了下去,他终於藏不住了,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跪在了云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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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墨下
《云墨》11(5)
他在那花树之後站了许久,一直都心神不宁,看著云墨倒了下去,他终於藏不住了,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跪在了云墨身旁。
他盯著云墨瞧了片刻,终於轻轻的扶著云墨的後颈,把那人搂了起来。
云墨比他想的要沈了许多,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云墨抱在怀里,一脚深一脚浅的朝回走去,知道只要一直朝前走,这迷雾自然就带他回了那几间竹屋前面。
之前他带著那孩子慌慌张张的从青江寨里逃出时,那孩子轻得几乎只剩些骨头了,伏在他的背上,让他觉得那麽轻,轻得都让他觉得那夜里的逃亡仿佛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