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沧州。
大运河永济渠,也称御河。
秋风萧瑟,白桥畔。
李世民与太子在此分别,即将各奔东西,皇帝将沿运河北上先往幽州,再入辽东。而太子则将分道往西,前往定州监国,总督粮饷。
“好了,就在此分别吧。”
李世民拍了拍太子承乾的肩膀,“萧瑀、李靖留守长安,房玄龄、魏征坐镇洛阳,朕把马周、李大亮留给你同往定州。算下时间,秦琅也该到了。无忌我带去亲征随驾了,有事多询问秦琅马周,代北边防,则交给李绩。”
皇帝很耐心的交待。
“儿臣祝愿圣人早日旗开得胜,班师凯旋!”
皇帝上马,临行又停下马。
“大郎,把你身上的袍子解下来与朕。”
承乾愣了一下,望了下自己身上的袍子,这只是一件很普通的褐色袍子,既不华丽,也不厚重,乃是秋款。
“父皇,儿臣身上褐袍有些脏旧,马上去取一件大氅来与圣人。”
李世民却叫住太子,“不用了,就这件秋袍很好。”皇帝把太子身上解下来的褐色秋袍直接就披在了身上,并当众对太子道,“下次再见你之前,绝不换此袍!”
这话有些出人意料,陪同在侧的国舅、中书令长孙无忌心思灵敏,马上猜出皇帝话中之意,笑着附和称赞,“圣人之意,是不用等到更换冬袄便可凯旋矣!”
褐袍轻薄,辽东的冬季这件袍子肯定过不了冬,而皇帝说不再见太子不换此袍,那很明显皇帝是要在需要换更厚的袍子前就能回到定州了,那时肯定是已经得胜而归。
当然,这其实也还有另一重意思。
那就是此次征辽,皇帝早就已经提前定好了作战时间,最迟在寒冬到来前就要停战。
诸将一听,齐赞圣人威武。
“报!”
许洛仁从登州赶来。
“秦琅呢?”皇帝看到只有许洛仁一人回来,惊讶。
许洛仁只好把在登州遇到牛进达截胡一事说明。
听说秦琅接旨后从岭南沿途招了八万人马北上,在登州被老牛劫去辽南后,李世民愣了下,然后大笑起来。
“这个秦琅啊,朕欲用他为征辽主帅,他始终不肯答应,不料如今却被牛进达劫去做了个参军了,哈哈哈。也罢!”
皇帝大笑着骑马北上。
路上,皇帝口述,岑文本草拟,做亲征高句丽诏。
高丽大对卢盖苏文,背逆其主,酷害其臣,窃据边隅,肆其蜂虿。朕以君臣之义,情何可忍。若不诛剪遐秽,无以澂肃中华。今欲巡幸幽蓟,问罪辽碣,行止之宜,务存节俭,所过营顿,无劳精饰。食唯充饥,不须珍膳。水可涉度者,无假造桥;路可通行者,不劳修理。御营非近县学生、老人等无烦迎谒。
皇帝要求征辽期间,行军、起居一概从简,饮食只需充饥,不准备御用美食。但凡能涉水的河流,也绝不修桥。军队能通过的道路,也不做额外修整。沿途地方官吏等,更不需迎接等。
反正就是要行军度,同时减少不必要的开支,避免过多消耗百姓。
原本李世民准备先去幽州,这个时候听说牛进达劫了秦琅,拐了秦琅带来北上的八万人马浮海渡辽,立马重新做了部署。
“牛进达本就有数万之兵,如今又得东南八万,更添秦琅这尊杀神渡海,朕敢说牛进达肯定憋着坏,要出大招了。”
国舅长孙无忌也对此说法赞同,秦琅之前一直不愿意挂帅东征,这次被老牛弄去了辽东,手里又有了过十万人马,这肯定是要搞事情了,不管是不是秦琅本意,但以秦琅以往的战绩来看,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绝对是要惊人的。
随军的尉迟恭认为,秦琅渡海后,估计会立马攻建安、安市城,以策应主力攻辽东城的战略。
李道宗则认为,秦琅用兵爱用奇用险,也有可能会直捣平壤。
“朕以为,秦琅大可能会兵分两路,大部突击建安,再派一支偏师沿海岸往东打。”皇帝本身是个战略大家,是用兵高手,他综合目前局势,准确的把握了秦琅的心思。
“得加快行军度了,不去幽州了,让程咬金加行军,朕率北衙六军也随后赶来。”
皇帝为了抢时间,甚至修改了行军路线。
不走北路出关,而是沿海走傍海道,出临渝,过辽泽,直驱辽东城。
“不能让秦琅抢了先,若是高句丽人一不注意,秦琅说不定就连下建安、安市,甚至把辽东城都给打下来了。”
这话引的大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