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回到北疆驻地,南星一门心思全都扑在了周祺煜身上,等人昏迷转醒之后,两人更是整天腻腻歪歪守在一处,算算日子,已经许久没和齐寒石见过面了。
齐寒石当然明白,其实这场竞争谁输谁赢,早已大局已定,他原本做好放手的准备,却在看到南星脖颈间姹紫嫣红的痕迹时,依然避无可避一阵心痛。
他艰难地别过视线,打破沉默道:“殿下的伤……恢复地如何了?”
南星道:“嗯,好的差不多了。”
“回京的日子定了吗?”
“还没有,约莫快了。”
“你……”齐寒石顿了顿问道,“你要和他一起走吗?”
“嗯,”南星坚定地点了点头。
齐寒石苦笑,“确实也该回去了,或许当初,你就不该过来的。”
南星五味杂陈,抬眼看向他道:“寒石,对不起,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还害你夜闯敌营救我回来。”
“哪里!”齐寒石压下心头苦涩,故作轻松道:“大家都是兄弟,为兄弟两肋插刀,应该的。再说……比起太子殿下,我也没做什么。”
“不,”南星道:“若是没有你,我很难活着回来。”
齐寒石笑了笑:“非要这么说,最该感谢的应该是乌尼才对。”
南星叹了口气,“方才听说他父王病重,乌尼正在绝食。”
“所以……你要去给他父王看病?”齐寒石问道。
“我能为乌尼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南星垂眼道:“其实在乞木时,我为乞木王切过脉,他身有痼疾,再加上这一次……恐怕已经无力回天了。”
齐寒石沉吟片刻道:“乞木王拒不投降,这些战俘的处置尚无定论,太子殿下他……有没有表态?”
南星摇了摇头,“只说先押送回京,可是眼下这样,恐怕要拖后了。”
“尽人事,听天命。”齐寒石劝道:“你别有负担。”
“嗯。”
南星虽然这样说,可既然已是负担,提起放下,又怎会轻松。
屈服
乞木王身为一代枭雄,高高在上俾睨天下,曾经那样的目空一切,如今却被枷锁束缚,形单影只蜷缩在晦暗的一角。
由云端坠落尘埃,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没有了众人敬仰,丢了精气神的加持,他成了一根被抽光元气的枯枝,一夜之间干瘪的只剩下皱纹,苍老地面目全非。
乞木王一辈子穷兵黩武,悍不畏死活出了铮铮铁骨的模样,可那又如何,依旧逃不过人固有一死的宿命,成王败寇,才是人世间最残酷的现实。
病来如山倒,他虚弱地双眼紧闭,以至于南星两人靠近,都全然没有反应,呼哧带喘的胸口上下起伏,像是一口破风箱发出混顿的声响,随时都有散架断气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