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屋内热气升腾,熏得满屋子一片云山雾绕,周祺煜的屁股却沉得毫无要走的意思,南星的脸又无可救药得红了起来,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道:“既然洗澡水都已备好,这儿没王爷什么事了,您可以退安了。”
周祺煜仿佛一个字都没听见,装聋装得不动如山,抬起一双清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他。
南星红着脸别开视线,羞愤交加地说道:“微臣要沐浴更衣了,请王爷行个方便。”
周祺煜神色微动,厚颜无耻道:“是想要我帮你脱么?”
南星:“……”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他连忙用手捂住胸口,“不敢劳王爷大驾!”
周祺煜难得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大大咧咧地伸展双臂,站到了南星面前。
南星不解其意,“你要干什么?”
“请郁太医行个方便。”周祺煜说完,仿佛生怕他听不明白,又通俗易懂地解释了一遍:“给本王宽衣解带。”
南星:“……”
苍天呐,世间怎会有如此寡廉鲜耻的王爷!
南星压着性子说道:“王爷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这水是备给微臣的,您若想沐浴,请出门右转,走好不送!”
周祺煜似是铁了心地不要脸,死皮懒脸道:“既然同是沐浴,本王就勉为其难和你一起好了。”
“可不敢让王爷为难!”
“那只能劳烦郁太医亲历其为了。”
南星:“……”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庆亲王明目张胆地耍无赖,自己除了硬着头皮招架,还能怎么办?大不了就让他一回,先伺候着他洗完,自己一会儿再说。
周祺煜一身锦绣华服,零碎又多,实在繁复的很,南星解扣子解出了一脑门的汗,好不容易只剩下了贴身亵衣,顿时又不自在起来,非礼勿视地别开眼道:“最后的,王爷自己脱吧。”
周祺煜破天荒地自力更生了一回,大大方方地脱了个一干二净,等他将整个身子浸入水中,南星这才眼观鼻鼻观心地卷起袖口,为他擦起身来。
庆王爷天生一副好皮囊,全身线条增一分太满,减一分太瘦,肌肤触感温润如玉,让人爱不释手。可还没等南星摸出个脸红心跳,他精致锁骨之下,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先猝不及防地印入眼帘。
南星的目光黯了黯,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轻柔地抚了上去说道:“这些日子兵荒马乱的,都没顾上问你雍州那边怎么样了?”
周祺煜纵容地扬着头,摆出一副你随便摸的架势道:“叛乱基本平息,只是有蛮族牵扯其中,这些外来势力觊觎大燕已久,此次选雍州挑起事端,恐怕意有所图。”
南星心里泛起一阵内疚,低垂着眼道:“都怪我,惹出这么大的乱子害你分心,耽误了正事。”
周祺煜顿了片刻,放柔声音道:“此事牵扯军方,已经移交世涵处理了,我本来也是要回来的。”说完,也不等南星回应,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往回用力一带,竟将他整个人拽了进来。
南星吓地尖叫了一声,等他慌慌张张地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满身是水地落在了周祺煜的怀里,不由埋怨道:“衣服都湿了!”
周祺煜才懒得管这些,端起一脸正人君子的无辜,随口说了一句“反正都是要洗的”,便栖身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又是羞羞的一章,捂脸!
崴脚
虽然入狱之事从头到尾都是被人构陷,可是对于南星而言,他身为正人君子的脸,简直都被丢尽了!离开刑部大牢,回归太医院,实在太需要勇气了。
他不止一次的想,不如就这样辞官回家算了,省得在外抛头露面,被人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
可一想到要离开周祺煜,他就心软地狠不下心来,况且眼下还有很多未尽事宜,外加林太医一天到晚没完没了的规劝,这才将南星说得回心转意,硬着头皮恢复了太医院的点卯。
当然,他绝非太医院中最受煎熬的一个。
院判大人王同川,狼狈为奸地当了一回常皇后的狗,将南星打击报复送入大牢,还没来得及为此洋洋得意,先被残酷的现实狂扇了一个巴掌——连皇后都改口称郁太医是被冤枉的,怎么听怎么都像他这个太医院院判才是始作俑者。
一口大锅从天而降,劈头盖脸地砸在头上,王院判天天恨不能贴着墙根儿进出,日子过得提心吊胆,与其说是害怕南星,不如说是怕他身后的庆亲王——这么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真若被他盯上,可就彻底没活路了。
还有小方脉刘敏忠,对于这件事,真是既内疚,又后怕,若没有那场惊心动魄的窜稀,就没有南星助人为乐地顶了他的缺,谋害皇子的屎盆子保不齐就扣在他自己的脑袋上,身后再没有庆亲王这样的权贵撑腰,小命怕是早就交代了。
至于刘太医窜稀闹肚子一事,就连林谨如都觉得蹊跷。
“哎你说,”他对南星道:“刘敏忠这肚子,早不拉晚不拉,偏偏四皇子出事的那晚拉,他是不是故意的?”
南星皱着眉摇了摇头,回想刘太医当晚快断气的模样,那种要死要活的惨痛,装是装不出的。然而,若只是普通的脾胃虚寒,表现出的症状又实在太过剧烈了。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刘太医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事先下了药,只是剂量没把握好,差点儿出了人命。
“真够阴险的!”林谨如感慨了一声,随即眯了眯眼,“我就不明白了,你跟皇后娘娘非亲非故,也没见有什么接触,她为何处心积虑地专揪着你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