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带来她最后的消息,并没有多说什么,当他找到我,平静的说“你去看看她吧”的时候,我就明白了。没有任何的想法和感情,我办完手里的事情就开车过去了。一路上,我想得不是那个已经到了人生尽头的人,而是父亲,父亲他,真的是老了。
也许是真的没有缘分,我并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去到的时候,只看到了床上被白单覆盖的画面。旁边的陪护人员对我说节哀,可是我心中却没有半分涟漪。
回去的路上,我的脑中一直在想着那个被床单覆盖的躯体,她是一个可怜的人,只因为一个男人心中的背叛就失去了所有。可是,这难道就全都是父亲的错吗?父亲到了这个时候都没有来看她一眼,难道父亲心中就没有恨吗。
人一旦有了感情,就变成了一个奇怪的动物。
母亲一直都不知道那个人辞世的消息,这没什么奇怪,因为那个人的离开,并没有给任何人以影响。不,或许父亲除外,可那又怎么样,母亲不和父亲见面也不会去看关于父亲的消息,最重要的是,母亲不在乎。母亲现在过得很好,我们大家都过得很好,最起码我是这样认为的。那么一个不相关的人,离开了又怎样呢。
不得不说,母亲是一个有福气的女人,虽然她的福气是自己给自己的,因为詹斯德伦,因为那三个小家伙,我想,也许还因为有我。詹斯,我直到小姨婆辞世的时候,才真正的认可他的存在,虽然我的认可实在是无关紧要。看着他搂着悲伤欲绝,痛苦哭泣的母亲,我最初只是站在远处,虽然我搭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刚刚赶到,连续二十多个小时的疲倦折磨着我,可我并没有上前。出乎意料的,詹斯看到我之后就是以让我过去,母亲已经哭的说不出话,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母亲,这样的,让人心疼。
我轻轻的上前,母亲抱住我,却只是流泪,不再哭泣,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就在这一刻,我才明白,这个男人,站在母亲身边的意义,他永远直到自己爱的女人需要什么,即使不是自己,也不惜给予,他和父亲,是太不一样的人。
那时,母亲还只生下了怀墨,江怀墨,那个以我没有见过的母亲的父亲为名的孩子。那时怀墨还小,所以后来的时候,母亲就抱着他靠在我身上,就这样撑过了那一段时间。
我身边不知道的人都以为我和不喜欢提起母亲,当我和我的结婚对象,说要带她见我的母亲时,她也是自以为知道地说“哦,是那位夫人”,还会在我面前小心翼翼的避免谈论到她。其实所有的人都想错了,我是很喜欢和别人谈起她的,嗯——或者说,我很喜欢听别人谈论她。他们对她的说起,会让我深刻的感觉到,她就在我的身边,非常的近,非常,好像一触手就可以碰得到。每当这个时候,我都只是静静地听,而不会插嘴,因为我所拥有的那些有关她的回忆,是我一生的珍宝,当然没有人会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宝贝。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缄默让其他人误会,但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听到有关她的事情。
而那些知道我对母亲真正想法的人,却又绝对不会在我面前提起她。比如,奶奶,比如,那位新的吴夫人,比如,我的父亲。不过这些都没有关系,我拥有和她在一起每一天的回忆,我还可以在任何我想的时候,见到她,享受她的拥抱和关心。我们,不仅拥有昨天,还有明天,因为现在的我不仅有能力去守护我的回忆,还有能力去守护她,一个真真实实的她……
从小的时候,就总是听那个老头子说一句话:“人没有什么好与坏,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每当这时,我都只是没有表情的听着。
开始的时候毕竟还小,又对他没有什么好感,心里只是觉得不以为然,把那当作是他做“坏事”的借口。后来渐渐的,开始变得麻木,并不会对这句话,再产生什么想法了。可是没想到,原来真的是谎言重复一百遍便成了真理。这句话,也许从第一次听的时候开始,就一遍又一遍的刻进了我的心里。
这样的我做了一件事。
一件让我在梦里都会后悔害怕的事。
我是一个做事从不说反悔的人,尤其是自从母亲走后,我就不让自己再犯错了。可是,遇见她,却让我犯下了一生中最大的一件错事。
那也是我第一次用老头子的关系,承认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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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上大学是认识的学妹。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在迎新晚会。那天晚上她的样子,我一直都记得。我想我以后也会一直记得,那是她的模样。
她并不出众,不论是外表还是学业。可不知为什么,后辈也好同级也罢,那么多的人,她却如此让我影响深刻。看见她的那一刹那,我想起了母亲以前说过的姻缘前生定。当时听的时候,就想,如果是像母亲和那个人这样的姻缘,注定的我也不会要。可是现在……
我对她一见钟情。
我们的接触不多。我不是个活跃的人,她也不够活泼。是啊,我一直这么以为,以为她的性子偏安静,直到后来有机会见过她和朋友、哥哥们吵闹撒娇,我才知道,原来她也有这样的一面。
可是这样的认清,本应该形象破灭。可是是却不是这样,那并没有让我从梦中醒来,反而让我更加着迷的做着梦。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果然不假。她只是那么普通的一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