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恐惧,所以不敢触摸。
黎谨伦一直回避去回想那三天发生的事情,母亲的离弃也变得无关紧要了。
除了那个恶梦无法消除外,那三天也成了黎谨伦记忆中的一个断层。
才十四岁的黎谨伦再有心机,可他也只是一个初中生,一个单纯的少年。
恶梦中发生的一切那么的残酷而真实,人性的自私和丑陋,软弱和自以为是,都一一呈现了出来。如此黄爆残暴的恶梦令黎谨伦整夜不能成眠,精神几近崩溃。
因为这个梦境,黎谨伦过早地知道了男人间的情爱和欲望;也过早地意识到了亲人也许并不亲你,爱人也许并不爱你,他们随时可以背叛你,抛弃你,只要条件够吸引;同时,他也过早地品尝了孤寂和无助,伤心和绝望……
这一切,令黎谨伦极速地成熟起来,冷漠却的眼睛里有了一丝不符合他年龄的沧桑。
黎谨伦也想过告诉黎礼言,可梦里发生的那么事,他根本就难以启齿,怎么跟爸爸说?爸爸知道后,他又会怎么看待自己?黎谨伦不敢想下去了。
黎谨伦也曾经偷偷匿名写信咨询过心理医生,但医生给的答案却模凌两可。总之还是那句话: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他极力要求黎谨伦去他的诊所进行深度催眠治疗。
深度催眠?那岂不是把自己的私隐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医生面前?
黎谨伦一向戒心甚重,对此根本不会考虑。况且,这位医生要是想出名了,拿他来当作论文中的特殊病例。现在信息发达,只要人肉一下,那不是全世界都知道了?大家又会怎么想自己?估计马上断定他是潜意识中的抖吧。他的人生也许就这么被毁了!
无法诉之别人,黎谨伦只能默默地独立承受这一切。
后来,恶梦发得多了,就累积出经验了。黎谨伦发现只要他心情特别恶劣,当天晚上他一定会作恶梦,那个梦境就出现了。
黎谨伦开始学习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时常保持轻松愉快的心情。
自己想轻松愉快,必然身边的人也要轻松愉快,黎谨伦试著作出改变。由态度开始,黎谨伦开始学着微笑。怕自己的笑达不到眼底,他就瞇着眼睛笑,眉眼弯弯的,整个人看上去温柔可亲,一改以前的冰块脸。
天天这样对着镜子练习微笑,练习放慢语速加温语气,练习如何放空一切,令心境平和……
日复一日,黎谨伦的笑容由由僵硬到自然,由自然到充满魅力,
黎谨伦成功地由一个阴暗少年脱变成一个温和如月光般的少年。俊美的五官,高挑的身材,温和又亲切,简直是人见人爱,车见车载。
自己的少年时期啊,简直是不堪回首。
黎谨伦抹了一下脸,扭头看向闹钟,时针指向四点半。
这个星期轮到黎谨伦上早班,六点钟就必须起床了。还有一个半小时。
黎谨伦翻开被子准备下床,睡回笼觉是不可能的了,起来运动吧。
才走两步,黎谨伦差点就滑倒了。低头一看,地上竟然有一小滩水渍。
“卧室里怎么会有水渍?”
黎谨伦疑惑地戴上眼镜蹲下来看着那一小滩的水渍,发现并不只有这一滩水渍,点点滴滴的水珠印延伸向门外,这情况就像提着的水桶漏水一样。
黎谨伦更奇怪了,他顺着那半干的水渍一直走到卧室门口。
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亮如白昼。黎谨伦心中隐隐不安,压着恐惧,他继续顺着水滴一直走,尽头竟然是鱼缸。
那水渍是由鱼缸里出来的?
黎谨伦讶异地睁大了眼睛,直觉去搜寻那条红白锦鲤。
☆
小红白沉在鱼缸的珊瑚礁旁边一动也不动,浓密的水草几乎都淹没了它的身影,不仔细看的话,真以为鱼缸里只有一条昭和锦鲤了。
黎谨伦蹲在鱼缸旁边,仔细地观察躲在珊瑚礁的小红白。平时自己还没走近鱼缸,小白已经向他迎来吹泡泡。可现在自己都已经在这了,小白竟然还是没有反应。
八年来还是头一次被这条红白锦鲤忽视,黎谨伦有些担心又有些不爽!
不会死了吧?
黎谨伦心里一惊,忙用食指敲敲玻璃缸。
这么一敲,小白终于有反应了,只见它轻轻摆动了一了尾巴,向主人表示它还是活生生的。
“哎,小白你吓了我一跳!”
小白没事,黎谨伦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另一个疑团又浮上来了:“那些水渍是怎么回事啊?”
黎谨伦开始检查家里的门窗,门窗都是内锁,并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家里的手提电脑,智能手机,手表等贵重物品都还在原来的位置,甚至他钱包都没被动过。
假设真有人偷偷进来了,那个人好生奇怪了,只到鱼缸捉小白玩?玩到他卧室又把它放回去然后离开?
门窗内锁又是怎么回事?由马桶钻出去(没有烟囱)?
黎谨伦被自己可怕的想法恶着了,他囧着脸回到鱼缸前坐下,盯着偶尔甩一下尾巴的小红白。
不会是小白吧?它跳出鱼缸然后蹦到主人的卧室里?
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黎谨伦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不过那也不可能啦!他一向有把卧室的门关上的习惯,就算小白很有能耐地跳出鱼缸还蹦到卧室前,它没有手怎么拧开门?除非它变成人(某种程度,黎医生真相了)!可小白是一条鱼!一条离了水不成活的锦鲤啊!
用排除法一一把可能性都撇除掉,黎谨伦得出一个结论:他有梦游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