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霍昕脸憋得通红,却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反驳胤禩,气得是浑身发抖。
“本宫说错了吗?”胤禩不给霍昕一点喘息的机会。
“本宫听闻霍大人乃是霍简之子,霍氏满们忠烈,心中对您本是十分敬佩的。想当年,霍简用兵如神,阻匈奴千里之外,保江山于危难之中,马革裹尸而还,那是何等的英雄!却没想到,身为他的后代子孙,霍大人竟然如此不知轻重。为了一点子小事,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扬言要寻死!”胤禩一脸惋惜。
“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为黎民百姓而死,为保家卫国而死,死得其所。可霍大人今日之举算什么?代国外有匈奴虎视眈眈,内有天灾涂炭生灵,霍大人不去思量,却要在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上耿耿于怀!代王若是真将你拖出去斩了,百年之后,也不过是落得一个愚臣驽将之名!真是莫要污了霍氏一门的盖世英明!”
霍昕被胤禩这一番话,骂得是毫无还手的能力!甚至是底下的百官,也都屏息凝神,如何也想不出这样一个巧笑倩兮的弱女子,怎能散发出如此强大的气场,连他们这些男子都是望尘莫及。
胤禩如新月般的双眸扫了一眼满朝文武,随即又带上了微笑。
“本宫也没什么其他的本事,唯独在这治水上还有些造诣。蒙代王不弃,让本宫得以为代国百姓做些事情。”胤禩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走上了台阶,来到胤禛的身边,拿起了一盘竹简,令侍人发下去。
“本宫斗胆,请各位大臣仔细的察阅本宫所拟的治水之法。若是满超文武,有任何一人能够拿出比本宫更好的方案,本宫立即退出这大殿,自罚于宗庙,永不踏入这代国朝堂!”
胤禛敛住笑意,看向胤禩。那样的威严,那样的自信,谈笑间指点江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不管多难的处境,不管有多少人反对他,甚至看不起他,他总能一次又一次的化危机于无形,令人不得不心生折服。这才是他熟知的那个小八,这才是那个令他爱恨交加的八贤王……小八,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窦美人的意思,就是本王的意思。各位爱卿,还有什么异议吗?”胤禛此言,便就算是将这事敲定了。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免不了要背上昏君的骂名,可是他一点也不在意,甚至可以说是高兴的。
百官们还没有从胤禩的余威中缓过神来,便已经被竹简上精妙的治水之法所折服。虽然大部分的人,都想的是如何找出这其中的毛病,让胤禩不那么嚣张……但是,却始终苦思不得其解。
庙堂之说
其实,胤禩说得神乎其神,不过也是借花献佛而已。康熙年间多水患,尤其以黄河为首,对于成龙与靳辅二人的治水之争,胤禩仍然记忆犹新……黄河起源于巴颜喀拉山,中段流经甘肃等多风沙地区,至山西而后再入山东。由上游冲下的大量泥沙,抬高河床,以至泛滥成灾。
康熙十五年,黄、淮并涨,奔腾四溢,砀山以东黄河两岸决口二十一处,黄河倒灌洪泽湖,高家堰决口三十四处处,淹了淮、扬七个州县。黄河河道在清口以下到河口长三百余里严重淤积,河道、运道均遭破坏。当时康熙皇帝为了治理黄运,于十六年调靳辅为河道总督,担起治河重任。
靳辅到任不久,即同陈潢遍阅黄、淮形势及冲决要害。根据实地调查研究,提出了“治河之道,必当审其全局,将河道运道为一体,彻首尾而合治之,而后可无弊也”的治河主张。一日内向康熙上了八疏,系统提出治理黄、淮、运的全面规划,此后数年未尝冲决,漕运亦不误。
康熙二十七年,靳辅卷入了当时的明珠与索额图之争,为御史郭琇等人参劾,以阻浚下河、屯田累民之罪而革职。当时与靳辅治水意见相左的人叫于成龙,靳辅获罪之前两人就在朝堂上有所争执。于成龙甚至上奏康熙曰:河道已为靳辅所坏,如此漕运危矣。
于成龙奉行古法治水,主浚下河,罢筑重堤,并谓中河虽开无益。而靳辅则是主张重堤束水,并议开中河,疏拦马河减水坝所泄水,朝廷采纳了于成龙的方法。及至三十一年,黄河再度决堤,方才验证了于成龙的错误,而后康熙再度起复了靳辅,不过可惜的是靳辅那时已油尽灯枯,上任没有多久就去世了。
胤禩那时年龄虽小,也是亲眼目睹这中间许多过程。胤禩本就是个好学的人,三十八年之时他以十八岁之龄,任监察使带天巡狩,曾经与于成龙成为莫逆之交。当时他跟于成龙一起巡视河工,不仅阅读了大量于成龙所藏的珍贵书籍,还与于成龙学习了不少经验。他屡次褪朝服,挽裤角,赤脚随于成龙一同下水巡查,看得旁人目瞪口呆,直言他是大清朝最不当自己是皇阿哥的皇阿哥。
于成龙始终愧疚于当年固执己见,害了靳辅,也耽误了真正能治理黄河的人才,为此郁郁寡欢。两人一同饮酒之时,屡次对他提及靳辅之治水观点,言辞中充满了敬佩。胤禩也听得认真,并且全部都记在了脑海中。唉,往事已矣啊!
所以说,胤禩是很了解黄河那古怪的脾气的,过去的经验也让他知道了该如何处理眼前的局面。靳辅的方法,既然可以成功一次,那么就能成功第二次。他在职十年期间,黄河不曾决堤,百姓不曾罹难,说明了靳辅之法虽大胆,但却绝对适用于黄河。这正是以非常之法,治非常之河。
胤禩稍稍舶来一些靳辅的理论,再加上八贤王巧言如簧的本领,自然让满朝百官都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