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曾惠仪压低声音叫了一声：“怎么还没睡？”
黄美芳仔细地看了看曾惠仪，笑着说：“天气热了，没这么早睡了。”
“哦。”曾惠仪看着黄美芳，问：“妈，有话要问吧？”
黄美芳也没否定：“嗯，是的。先去洗澡吧，不急。”
“好。”曾惠仪心里也明白黄美芳想问她什么，幸好明天是星期六，就算谈得再晚，明天也不用早起上班。
黄美芳盛了一碗腐竹白果糖水。夏天吃冰的最爽了，但老一辈眼里，女最避忌的就是冰，所以这碗糖水是自然放凉的。
当曾惠仪包着头发出来时，黄美芳正坐沙发上发呆。曾惠仪走过去坐她身边问：“妈，想问什么？”
“阿仪，真的跟这位方公子一起吗？”
“是呀。”曾惠仪大方地承认。
“们，”黄美芳担心地说：“们条件相差太远了，这样未来会有很多变量。，他……见过他父母了吗？”
“妈，们现只是恋爱，要谈婚论嫁也要好几年之后。”曾惠仪笑：“不是跟说要找一个爱的拍拖，再找一个爱的结婚吗？爱他。”
黄美芳语塞，她心中，木门对木门，竹门对门才会结出好姻缘。
“妈？”曾惠仪摇了摇黄美芳，问：“怎么了？”
黄美芳回过神来，不由轻叹道：“小姨说现这职位薪资很高……”
曾惠仪不等黄美芳说完：“小姨向借钱了？”
“嗯，她找好几次了。现姨丈已经把房子抵押了给银行贷款，家里的菲佣也不准备再续约，表弟今年已经转到公立学校读书了。”
曾惠仪漫不经心地问：“小姨不是有很多私己钱吗？以前她多嫌弃们，现怎么想着向借钱了？”
黄美芳叹气：“那不是没办法了吗？姨丈的公司今年初就已经不好了，但还能顶一阵子，可sars一来，就几乎完全停顿了。小姨说坐到那位置，一个月最少也有四万块，她想借钱。”
曾惠仪垂下眼睑：“那想借多少？”
黄美芳犹豫了，曾惠诗阿仪的建议下考进了恒生商学院，两年后她就会直接恒生银行工作了，只须再供她两年就可以了。曾伟杰刚升上中四，再过一年就要会考……大学的学费并不便宜，但那时候阿诗也出来工作了。
“妈，如果可以想供杰仔去美国读大学。香港毕竟是小地方，他出国见识才会广阔，对他未来的发展有利。至于阿诗，读个商科银行里只能当小职员，她必须要进修完成学士学位，想再往上升，必须也要读完硕士学位。不然，她永远只能前台工作拿一份死工资。裁员的话，她可能就是第一批被放弃的员工！”
黄美芳心里一惊，忙看向曾惠仪，嘴唇动了动又抿紧了。
“妈，也只读完商科。坐到现这位置是破格提升，但不是所有的都像这么幸运的。也不能再这样下去，必须要留出一年时间去法国进修。”
“当年杰仔受伤入院的时候，小姨她们只意思一下给一千块，说什么都不肯借钱给，怕没能力还。甚压把本来留给新抱的龙凤镯都卖了。妈，旧事重是不是不借，但会量力而为！的钱一部分要留给们三姐弟作学费的，另一部分要留着给爸爸妈妈养老的。都规划好了，也没有多余的钱腾出来。现只能借五万，已经是极限了。”
曾伟杰客厅里睡，早玄关的灯亮起时就醒了。他沉默地听着妈妈和大家姐的谈话。他是不想妈妈借钱给小姨的，这些年每次去小姨家拜年，他都会觉得低一等。但他听到大家姐说要准备供他去美国读书时，不由激动得眼眶都发热了。
但大谈话小孩子不能插嘴。曾伟杰只好继续沉默。
醒过来的不只有曾伟杰，还有曾惠诗，而曾家良根本就没睡。
女的心都是向着娘家。黄美芳也不例外。但曾惠仪都说到这地步了，她也不好再说介绍妹夫给方世彬认识了。她朝曾惠仪点头：“好，那就五万吧。来，喝了糖水快去睡觉，黑眼圈都赶得上熊猫了。”
“吹干头发再吃。去睡觉吧，明天早上是爬不起来了，不由们全家去饮下午茶好不好？”曾惠仪面带歉意，这些日子太忙她都有些忽略家了。
黄美芳笑着站起来：“好，明天就跟他们说。吃糖水，去拿风筒帮吹头发。”
曾惠仪笑着任由妈妈粗糙的手指温柔地揉着她的头皮和头发，好久了！妈妈很久没有这样给自己吹头发了，这种亲呢的感觉让曾惠仪幸福得想哭。
自从ss2004发布会结束后，订单如雪片般向费迪公司飞来。扩展和寻找合作伙伴迫眉睫了。方世彬sars期间买入的位于观塘的工厂大厦已经装修完毕，机器和工的培训也到位了。
自产自销自然是最好的，这样能控制货期而且质量也保障到。但有时候计划跟不上变化啊，这多出来的订单难道不做吗？放眼出去到处都是手袋工厂，自己的工厂赶不出来了，可以跟其它的手袋合作啊。只要对方跟足指引和保障成品的质量，这绝对是双赢局面！
忙碌的工作带来忙碌的生活，曾惠仪几乎天天都是早出晚归，忽略家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这段日子里，德仁行已经不只是卖消毒用品了，曾家良进了婴儿奶粉，沐浴用品和药油等等；黄美芳已经辞职了，她要顾及家里也要帮着看着药房，没法再去酒楼上班了；曾惠诗会考取得了很好的成绩，咨询了曾惠仪的意见后去了恒生商学院；曾伟杰也由中三升上中四，已经开始为明年的会考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