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里只有军官。
军官站在黑暗处,没有回答,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冷,嘴唇的形状也好似一条直线,永远不会上扬。
人鱼还在费力地说话,“你你……的副官,我听到了……他的声音,你不去……看看他吗?”
记仇的人鱼还记得蓝塞曾当着它的面和军官亲近,向它宣誓主权。
人鱼欢快地摆了摆鱼尾,脸上露出不怀好意。
军官听到水声,垂下眼看人鱼的鱼尾,上面好几片鳞片都没了,研究人员为了把针插进去,拔掉了。
就在这时,两个高清镜头清晰地捕捉到——
军官仿佛本能反应的,整个身体微微前倾了一点,几乎看不出来,但这个动作代表了太多东西。
军官想要去摸一摸人鱼受伤的鱼尾。
“ok,很好,降露可以去卸妆休息了,复礼还剩两条,两分钟后开始。”
阎复礼对这个拍摄速度很满意,等会儿的一条也过了,他就能带降露在外面玩……最少八个小时,带上午饭和晚饭,晚上十一点前回来就行。
明天早上降露有戏份。
阎复礼和工作人员一起把降露从水仓里扶了出来,道:“你先回去等我,我很快。”
两分钟后就开拍了,他来不及抱降露回去了。
“先别叫外卖。”
阎复礼一心收工后带降露出去吃,见降露垂着眼不看他,以为他还在为开拍前的事闹别扭,摘了手套用拇指指腹擦了下降露眼角的水珠,“等我啊,很快。”
然后压低了声音道:“回去给你道歉。”
蒋导在催促就位了,“先走一遍戏,过来!”
林其也喊道:“阎哥?”
阎复礼重新戴好手套过去了。
接下来的戏对他来说不是问题,问题是刘许宣跟林其。
人鱼听到蓝塞和其他人上床的声音,怂恿军官去看,但其实军官早就知道他这两个手下搞到一起了,根本不关心,但人鱼想看热闹,他就顺着人鱼的意去了,当场抓到衣衫不整的两人。
所以难点在林其他们两个。
阎复礼希望自己给林其讲的那么多戏没白讲。
但有时候就是事与愿违,越着急什么,越没有什么。阎复礼第二次推开蓝塞的房间门,面无表情地看着床上的两人时,蒋导再一次喊了卡。
蒋导气急败坏道:“上一条刘许宣,这条林其,我怎么跟你们讲的戏?!再来!”
刘许宣挨骂惯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抓紧时间又回忆了一下剧情,给自己找状态,然后就又搂住了林其。
林其紧紧咬着下唇,他还是不习惯当着这么多的人面挨训,以前那些人,哪个不是顺着他,哄着他,他正是红的时候,多得是人捧他,背后还有金主……
蒋导却总是这么不给他面子。
林其看到阎复礼冷漠没有表情的脸,心里一咯噔,本就没多少的状态顿时更少了。
理所当然的,又卡了。
蒋导简直想破口大骂,但想到林其背后的投资人,副导演又在一边死命拉他,说:“林其就是越骂越没状态的,你好好说。”
蒋导勉强忍住了,上前给林其再讲一次戏。
阎复礼靠在墙上,人来人往的,丝毫不掩饰身上的不爽,几个场务都没敢靠他太近。
就这么一个镜头,活生生折腾了一个小时还没完,本来拍完了就能放假了,结果这么多人跟着耗在了这里。
阎复礼让可可给降露订外卖,这还去什么餐厅吃,三点前能收工就不错了。
又拍了半个小时,还是不尽人意,林其状态更差,还带着刘许宣也差点不会演了,蒋导高血压差点上来,“演的什么玩意儿?!”
这回副导演再死命拉也拉不住了,蒋导本来就是拍起戏来就严苛较真的人,当场把林其和刘许宣都骂了一遍,尤其是林其,“你自己来看看你演的是什么?!天天问复礼和降露戏,你问到哪里去了?就是个傻子都该开窍了!比刚进组的时候还差!”
蒋导用力一拍桌子,“今天过不了,就一直拍!我们所有人陪你们一起!”
现场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这绝对是开拍以来,蒋导发过最大的火了,但唯独一人,原本靠着墙冷着脸不说话,一听蒋导要死磕到底,放下手臂站直了身子,上前笑着从桌子上给蒋导倒了杯茶,“消消气蒋导,喝口水润润嗓子。”
蒋导尤气不过,接过水猛灌了大半杯。
阎复礼道:“蒋导您看,这么耗着也不是个办法,找不到状态就是找不到,再浪费两个小时也一样,就算过了,也是勉勉强强,要不……”
副导演也连忙跟着劝,“给他们点时间吧,这实在是拍不下去了。”
蒋导喉咙吼得生疼,沉着脸坐在监视器前看回放,看完觉得肺都是疼的。
阎复礼体贴道:“我上部戏是李导的,跟着李导买了几包咽喉片,特别管用,待会儿我让可可给您拿两包来。”
阎复礼脸色略略缓和,摆摆手,不想再看这辣眼的回放,“明天再拍。”接着抬高声音,“明天再不过,你们就是拍一天也得给我拍出来!回去好好揣摩揣摩角色!”
说完拿着他的茶杯走了,副导演给众人使眼色,“行了行了,都辛苦了,今天收工了,回去吧啊。”
刘许宣跳下床,满头大汗地跟众人道歉,“不好意思了,改天我请大家喝奶茶!”
林其红着眼眶鞠躬,看起来快要羞耻自责地哭出来了。
副导演忙去安慰他们了,工作人员也都似真似假地说着没事,下次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