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后,大家就在酒店门口各自分开回去。李慕书挽着他最要好的同学潘盛森正踉踉跄跄着准备截辆的士回家,突然旁边冲了一辆路虎,以时速超过100公里的速度撞向他们。李慕书当时惊呆了,脑里一片空白,就在车撞上来前一刻,他只来得及大力推来身边的潘盛森……
潘盛森,他应该没事吧?
虽然身上很痛,虽然躺姿令他极度不舒服,但李慕书又痛又累又困,没多久,就浑浑噩噩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只睡了一会而已,李慕书就痛醒了。臀部火辣辣的痛利害,他没法睡安稳。虽是只睡了一会儿,但李慕书倒是有了点力气了,他微微张开了眼睛。
眼下一片粉色,定了定才知道是枕面。丝……丝绸?李慕书微微蹭了蹭,冰凉水滑的,真丝啊!李慕书的眼睛因不可置信地微大了一点,微微移动了一下手指,抚过他手面的被子柔滑如丝,是绸缎,绸缎被子啊!
这,病房被套用真丝如此高级了?那得多贵啊?果然那个造成车祸的肇事者是超级大富豪啊!如果到时再补偿一大笔医药费就更好了。
只是,屁股辣痛又是怎么回事?自己是被车迎面撞上来的,怎么痛的是屁股?难道是自己被撞后重重跌落地面造成的?但再怎么重重跌倒也不该是这种,这种,这种好像被施以仗刑打到皮开肉绽的痛吧?
房间里依然静悄悄的,偶尔有珠帘轻轻的清脆踫撞声。李慕书趴在床上又闭上眼睛,又痛又难受。自己又不是伏击特种兵,这样除了还有心跳外全身不动实在太痛苦了,甚至比身上的痛还要令人无法忍受。于是李慕书斗胆尝试动一动僵硬的上半身,结果才轻轻抬一下腰就痛得他‘啊’一声的哀嚎起来,身体也重重地再次跌回床上,牵扯到伤处,更是痛至脸色苍白,冷汗淋漓。
‘呯’一声似乎是瓷器掉到地上的声音,随后一声惊呼:“啊,三公子醒了,三公子醒了。夫人,夫人,小西,快去通知老爷夫人,快快快,三公子醒了。”嗓音清亮,似乎只是个小少年。
“好。”另一少年应了一声就跑出去了。
“三公子……”
房内似乎又来了些人,叫声此起彼伏,又是一阵凌乱但很轻的脚步声和珠帘掀起踫撞声。
李慕书脑袋早已摆工了,他痛得要死,正在深呼吸等待那个痛过去。
没一会,又是一阵凌乱但很轻的脚步声和珠帘掀起踫撞声。一阵香风由远及近地扑鼻而来,伴随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叫:“竹儿~你终于醒了啊。”
“呃?”叫我?李慕书眨了眨眼睛,还没回过神就觉得床边一沉,眼下是一片暗褐色的裙摆,成色润泽,上面的绣工十分精美。
“竹儿,你觉得怎么样了?小东,快去请徐大夫;小西呢?通知了老爷没有?”
“夫人,小西已经去通知老爷了。徐大夫我已经差人去请来了,现在应该在途中。”说话的男人语气谦卑平和,让人安心。
“那就好。”
“夫人,参汤温热适中,可以给三公子喝了。”一个较为苍老的女音响起。
“冯妈妈先喂公子喝参汤。小翠,快去看看燕窝粥好了没?”
“是,夫人。”
于是李慕书被人轻轻移近床前。原本的枕头移至胸部,又放了一个盖了布巾的软软小枕头垫在李慕书下巴处,然后李管家伸出手臂横环过李慕书的肩胸轻轻地抬起。动作竟娴熟无比,看来常做。
冯妈妈就端起了参汤走到李慕书跟前,依然无力抬头看人,李慕书耸拉着的眼睛只见到金黄色冒着热气参味极浓郁的白瓷碗。
“三公子,奴婢侍候您喝参汤。”语音刚落,一勺带着浓郁的人参味的汤匙就贴着李慕书的嘴唇。
李慕书在听到一大堆奇异称呼后早已当机了,但仍本能地张嘴把参汤含下。入口温润甘苦,却令干燥已久的喉咙很舒服。于是含下一勺又一勺,直至全部喝完。
“呜呜,竹儿已经可以自己咽下参汤了。”李夫人激动得要哭,李管家在旁也激动得眼泛泪光。
“是呀是呀。夫人,你也不用担心了。”冯妈妈站了起来。
“嗯,只要竹儿没事就好。”李夫人拭泪。
“夫人,燕窝粥已经好了。”
“冯妈妈,你喂三公子吃点。”
“是。”李慕书眼前又出现了一碗莹白软绵的燕窝粥。
刚才喝了一碗参汤,李慕书觉得整个人舒服了很多,但这样子压着胃吃东西实在吃不下啊,没吃两口李慕书就紧闭着嘴唇不吃了。
“三公子?”满满一勺粥贴着李慕书的嘴唇,但李慕书就是不张嘴。
“算了,先撤下吧。”李夫人见李慕书坚持不吃就吩咐道。
“是。”
跟着李慕书又被李管家,冯妈妈和小东服侍着清洁,换枕巾,然后搬回床内盖好被子。
李慕书任由他们动作,他早就懵了。这,这里不是超级病房;这里没有医生护士;这里没有他爸妈,也没有认识的人;这里的人说话穿着像电视里的古代……
怎么回事?究竟有什么在他身上发生了?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一连串的问号袭击着李慕书,又惊又惧又迷惘。
“儿啊,竹儿。”一阵销魂的呼声以及重重的急速脚步声传来,人未到先闻声。李慕书呆滞的双眼微转,眼见所及的方位出现了深蓝色的绸衣,而且有越来越大面积的趋势。
“竹儿啊,你终于醒了。”颤颤巍巍带着哭腔的那个中年男人的嗓音在李慕书身体上方响起:“爹都快被你吓死了,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一夜了。“脑袋就落下了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抚摸着李慕书的头。那男人即李老爷又吸了几下鼻子,竟是喜极而泣,比那个夫人入戏多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