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北川去酒吧借用厕所的时候,看到王燃被灌醉,正和几个男人鬼混,他从来没想过亲眼看到这种场景还会给他带来打击,甚至忍不住大打出手。
父亲让他作为证人,出庭他和王燃的离婚案,父亲愤怒中又有些兴奋,像是终于抓住了她的把柄,刑北川却感觉一阵心里不适。
他看着镜子里自己的那张脸,那张和王燃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每个同学在看到王燃的时候都会第一时间认出,她是刑北川的妈妈。没人能改得了她是自己亲生母亲的事实。
有一天,刑北川放学后回学校对面租住的公寓,在拐角处被人一把薅了过去,张宇看着他脸上的伤问:“怎么弄得?和谁打架了?”
刑北川鼻尖一酸,低头落下一滴泪,也不知道是为何而哭,张宇急了,“是谁欺负你了?”
刑北川摇摇头,扑进张宇的怀里,“没人欺负我。我只是没想到有一天我会为了那个女人跟人打架,太荒唐了。”
刑北川念叨:“太荒唐了”,将他抱得更紧。
张宇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是拍拍他的背,像是哄小孩子。
他说:“你的眼睛不好,别哭。”
刑北川问:“哥,你有一天会不会离开我?”
张宇说:“不会的,永远不会。我比你爸年轻,陪你的时间应该比他久一点。”
张宇当他依旧是那个没长大的孩子,刑北川却不是同样的心思。只是他既然永远不会离开他,那是什么关系也就无所谓了。
他和张宇走得越来越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王燃给盯上了,过了这么多年,即使他换了个名字、换了个身份,王燃还是认出了他。
回绝了父亲的订婚安排之后,刑北川和父亲大吵了一架,他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父亲疼爱的是他这个儿子的身份,而不是他这个人。
他能这么想好想也没错,他当初就是为了儿子才和王燃结婚的,忍受王燃折腾这么多年也是为了孩子。
他也确实腰缠万贯,需要人去继承。可刑北川还是觉得失望、难受,不知道该怪谁。
刑北川独自在凌晨的路上晃荡,不知不觉就往张宇住所的方向走去,却迎面碰上了一身红衣、面目狰狞的王燃。
刑北川直接无视她,想错身而过,王燃忽然三两步奔上前来,抓住他的衣领子说:“我找到他了,我终于找到他了,这么多年他一直在你身边你为什么不说?啊?!你为什么不说?!”
刑北川甩开她的手,“大半夜的,你又在发什么疯?!”
王燃说:“他现在叫‘张宇’是吧?警察说的没错,他果真会来找你,没想到还挺会藏,藏到现在都没人找到他。”
刑北川脸色突变,两手抓住王燃的衣服往身前一带,几乎将她提了起来,他下意识地去看看马路两旁,见四处无人,压低声音说道:“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动他,否则我杀了你!”
刑北川看不到自己的神情,但王燃被吓得呆住了,让他轻轻一推,就推到在地。
张宇的电话打不通,这个时间应该已经睡着了,他给张宇留言:明天早七点,柴火院见面。
张宇第二天七点二十才回复消息:什么事?
刑北川一个电话打过去,说:“想见你。”
再没说别的。
张宇悠闲地抄着口袋来柴火院开门时,刑北川就在马路对面的公共洗手间看着,五分钟后,刑北川戴上帽子,满是防备地走向柴火院。
见他来时的模样,张宇正色起来,“出什么事了?”
刑北川推着张宇进了厨房,“王燃认出你了,她有没有找你麻烦?你收拾东西,去来苏等着我,我将来想报考那里的大学。”
张宇脸色沉重,正要出门,没走几步又退了回来,把刑北川塞到储物间墙角,“王燃来了,你藏好,别让她看见你。”
刑北川刚藏好,厨房门就被破开,刑北川看到门口地上的那道影子,咬咬牙,恨不能把她撕碎。
张宇回身的时候脸色一变,带着陌生的眼神看向王燃,“美女,还没到营业时间呢,随便闯入民宅可是犯法的。”
王燃死死地盯着他,“你化成灰我也能认出你,余晖。”
张宇笑笑说:“我见你保养的好,叫你一声‘美女’,你可别给脸不要脸,赶紧滚!”
王燃冷哼一声,踩着清脆的高跟绕着张宇转了两圈,“你是变了很多,可你这张脸我绝不会认错,我每天晚上做梦都是你!你害得我好苦。”
张宇耐性似乎已经耗尽,“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你的话已经说完了,还请离开,别打扰我工作。”
张宇伸手做出送客的姿势。
王燃说:“我看到你跟小北在一起了,我还看到,你三月二十号那天在墙角烧了纸,因为那天是某个人的生忌。余晖,我观察你已经很久了,你是长大了,模样变了很多,但是你猜,以现在的技术能不能验出dna?”
王燃忽然伸手,在张宇的胳膊上狠狠抓了一道,她伸着五根血淋淋的手指,恶狠狠盯着张宇说:“你现在敢跟我去找警察检测吗?他们在那间破房子里找到了你的生物检材!你跑不掉的。”
刑北川握紧拳头,强忍着夺门而出的冲动,只听王燃继续说道:“你是自己去自首,还是我打电话把你送进去?”
张宇沉默,一个字都不说,王燃疯了,狠狠推了他一下,“你说话啊!”
张宇开口了,“人不是我杀的。”
王燃用没沾血的那只手抓着张宇的衣服说:“人就是你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