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还在店里,冬天事故车比较多,他好像很忙,只穿着一件保暖卫衣,竟然忙得头上渗出了汗水。
刑北川到了以后,开始给他打下手,贵重的羽绒服上很快沾上了漆黑的机油。
余晖见状说:“你快去屋里坐着吧,别碰了,你那衣服多贵啊,要么你就套一件我的工装。”
听着他一如往常的关心话语,刑北川只觉得心里发苦,转身问道:“你大概要忙到几点?”
“怎么也要八点多吧。”
“如果有我帮忙呢?”
“唔,五六点?”
刑北川擦擦手,脱下羽绒服,“你的工装在哪里?”
余晖指了指隔间的休息室,刑北川走了进去,休息室很小,只有一个小的衣柜和一张躺椅,刑北川换上工装,冷得哆嗦了一下,出门给余晖帮忙。
下午五点,太阳已经落山了,红色的夕阳缓缓靠近山头,山的阴影覆盖住了大地,江面上的雾气一半浑厚一半清亮。
余晖擦擦头上的汗水,“终于忙完了,我自己收拾残局吧,你去休息一会。”
忙碌停止以后,身上的热度很快散去,刑北川开始冷得发抖,又去休息室换上了羽绒服,他用湿巾擦了擦袖口上的那片油渍,没能擦掉。再抬头,红色的太阳已经完全落入到山后面,天色迅速黑沉下来。
刑北川走到门口,倚在门框上看着余晖里外收拾着,忽然闭上眼睛,沉着声音开口,“我一直在找一个人,有人告诉我,他一定会来找我,所以我一直在等着他。”
余晖停下脚步,问:“谁?”
刑北川说:“余晖。”
他抬起头,盯着余晖的眼睛,慢悠悠补充道:“一个在逃嫌疑人,警察找了他十年都没找到。”
这一刻的沉默震耳欲聋,刑北川敏锐的察觉到余晖抿紧了唇,接着,他又继续忙碌起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人是你杀得吗?”刑北川说,“我只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余晖的胸口鼓动的厉害,因为穿的淡薄,所以刑北川看的很清楚,“我们是时候该把话说清楚了。”
终于,余晖开了口,“人不是我杀得,我回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我回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余晖说。
“然后呢?”刑北川问,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他们几乎看不见彼此的身形。
“然后我跑了,就这样。你今天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的吗?你问完了,可以走了。”
自始至终,余晖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刑北川走到他面前,他又转身背过去,刑北川不再勉强他,站在他身后说:“那这些年你一直都在哪里?”
“我一直都在江明。”
刑北川有所动容,握了握拳,继续问道:“你当年为什么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