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溪毕竟还要点脸,被人戳破了心思,脸色霎时白了几分。
黑着脸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该这么绝情!你大可以只捐一半,让公府凑一凑把钱还上,受点教训,不至于闹到如此地步!”
国公爷的官职被撤,整个公府为了活命,满京城的借钱,颜面无存。
柴子安的名声一落千丈,通过举荐入仕的路子遥遥无期。
周晚吟懒得再搭理她了,冷冷道:“刀子不砍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看别人落难,总能指点出来不少点子,觉得别人还有什么别的法子。”
她盯着殷溪:“殷将军,我偏不用你们说的别的法子呢。”
“我偏要绝情,偏要不给他留活路呢!”
“你……”
“坑害别人的时候不讲亲戚情分,不讲做人留一线。现在轮到自己了,来讲情分了?”
殷溪脸色难看得她自己都害怕。
她盯着周晚吟冷淡绝情的脸,抬手就想扇过去,却又收了回来,狠狠握成了拳。
殷家家风严谨,她自己为人也正派,朝野上下,谁人不敬她三分。
何曾受过这等气,被人这样指摘过。
尤其是,这人说的,是有道理的!
因为柴子安,她昨夜在未央宫跪了几个时辰,今天一早又在这受这等羞辱。
到底是因为什么?
万珍儿看她脸色实在吓人,连忙劝道:“将军大人是何等威风的身份,前途无量,何苦和我家姑娘置气。”
她颠沛流离惯了,见多了豪门里凶残任性的公子小姐,眼前这女将军比起那些人来,人品还算不错的了。
她真情实感地劝道:“自古男儿皆薄幸,将军对柴公子情真意切,他对你却未必是真心。”
“啪……”殷溪握紧的手终于抬起,朝着万珍儿狠狠打了过去,积了许久的怨气总算是发泄了出去,“他对我是否真心,轮不到你来告诉我。”
周晚吟震惊的看着她,觉得她八成是疯了。
抬手就要还她一耳光。
然而她的手腕却被人捉住了。
柴子安来的很及时。
“表妹,你看清楚,这是朝廷正三品的镇南将军,岂是你能打的!”
周晚吟瞪着他,举着的手并不肯收回来。
万珍儿吓坏了,赶紧拉着周晚吟的衣袖劝她:“姑娘快消消气,我挨打惯了的,不要紧。”
周晚吟看着她红肿的脸,一口恶气根本消不了。
殷溪是习武之人,她打人一耳光,不把下巴打脱臼,都已经算是她收了力气了。
怎么会不要紧?
柴子安瞧见周晚吟眼中愤怒又无奈的神情,心里十分畅快,温柔的说:“表妹消消气,你是闺阁小女子,她是朝廷大员,你若是打了她,这是以下犯上,要坐牢的。”
周晚吟看着他,摩挲了一下右手上的扳指,反手猛地用力朝着他脸上狠狠扇了过去。
“打不了她,我还打不了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