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他,周晚吟笑道:“这位公子的意思是,你自己想叫什么名字,便叫什么名字,再也没有人能乱改你的名字了。”
小姑娘沉默了一下,红着眼睛说:“我想叫珍儿,可以吗?”
这是她过世的爹起的名字,说是家中虽清贫,但她也是无价珍宝。可后来,父亲去世,家中只她一个女儿,被族中吃绝户的叔伯兄弟强占了屋舍。
母亲带着她投亲靠友,最后就落到了赵然的手里。
那俊雅的青年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自然可以,自今日起,你便是无价珍宝,再无人可作践你。”
他说着转身向着柴子安道:“这等美事,你身为主人家,不该以此为题,令宾客作诗?”
柴子安想拒绝,但殷溪不知道为什么,率先发了话,附和这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人,他也只能应承。
只能让侍女们续上茶水,又令众人以周晚吟今日豪掷千金为题作诗。
他魂不守舍地想,今日之后,柴家的脸算是丢尽了。
事实上,都不用今日之后了,在坐的公子小姐们早就没心思作诗了。
大伙儿胡乱写了写诗称赞了一下周晚吟的美德之后,便三三两两,借着赏景、小解、口渴的名义离席,躲在角落里聊了起来。
“这柴家真是好笑……都悔婚另娶了,还好意思拿人家的嫁妆!”
“还是百年公侯之家呢,这般下作。”
“他们在外还含含糊糊的说什么落魄的亲戚缠上了柴子安,我瞧着像是他们缠上了周家姑娘。”
“他们家嘴里有一句实话么,那柴惜君先前还和人说家里有个打秋风的表姐,我看她自己才是个打秋风的。”
“笑死……”
众人聊得随性畅快,几个活泼的少年少女写了几首赞美周晚吟的诗,还热情地拿给她看看。
周晚吟一一抄录了下来,找了个由头离席,在无人处一把火烧了。
今日是冬至,十年前的今天,周家孤女来到了护国公府,寄人篱下,被人打压嫌弃了十年。
如今,柴家人被迫宴请宾客,让人作诗来赞美她。
今日之后,全城都会知道,有一个女孩叫周晚吟,是一个如此善良聪慧美丽的姑娘。
如果原身在天有灵,一定会很开心吧。
她正出神间,方才的青年绕过盛开的红梅,走到了她跟前,笑着问道:
“周姑娘怎么不作诗?”
周晚吟感激他帮助,微微笑了笑,解释道:“我诗做的不好,便不献丑了。”
原身倒是很会作诗,柴子安平时在外交际,就经常拿着表妹的诗出去吹牛。
还因此得了不少赞颂。
她写的诗完全不能看,露馅了就麻烦了。
“你心地善良,心胸豁达,这已经很好了,周家能有你这样的晚辈,我很是欢喜。”
“啊?”周晚吟愣了一下,这夸奖实在太郑重了,她微微欠了欠身,“还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青年展颜一笑:“我姓周,单名一个韶字,字惜朝。”
周晚吟:“……”
惜朝,晚吟。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个名字像现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