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娆争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草率闯宫只是想远远地看他一眼,他没想到也没法接受竟会是这样……如此赤裸、如此避无可避。
简直像一种强暴。
他想抽离视线,被拉进那样的眼神之中甚至快忘记自己身在何处、什么情境,仿佛一切变得透明、静默无声。连风都不再流动了、连时空都一并凝固了,围着他们在旋转崩塌。
明知道自己正在逐步逐步被卷入、吞噬,却更害怕硬是转开视线,一脱出这种疯狂轮回,自己便会立即崩溃瓦解,破碎得连一丁点也不剩了。
良久,娆罗緁总算是舍得蠕动嘴唇了。
话是向慕容云朔说的,眼神却直直盯着他,不肯放松。
「他,守娆争,并无伤害本皇及皇子的意图。本皇于数年前派予他各种秘密任务,因此他才需要隐姓埋名……」
楼内,四双眼睛都惊愕地直瞪着娆罗緁。
娆罗緁由始至终只用亮得吓人的眼神捕捉着守娆争,仿佛也只对他说。
他吐出前半句来,看到争轻轻地摇首,嘴唇无声地重复此两字——别说。
争在哀求他别说、别再说了,现在就停止。
他唯一在乎的人皱起眉心,半垂俊眸,用那么令他心疼难忍、却又记挂过不知几个春秋的表情请求他不要。不要把他们千辛万苦用谎言分割开的两个世界,再一次,用谎言连系起来……
他办不到。
「是我下旨命守娆争假死的。」
争用力地闭上双眸。
他知道争不要……但争难道不够清楚他吗?
争不知道正正因为他露出这样难过的、受伤的表情,所以他才不能轻易放他走?此时此刻,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这个争消失在他眼前,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独自舔舐伤口?
是他割出来的伤口,也只有他能替争舔舐。
但若争对他视若无睹,向他报以清清冷冷的态度呢?恨着他呢?
他不知道。也许他更不能放过争了。
他会把这个胆敢一再牵制他心神,却依旧冷若冰霜的男人给勾过来,把他压在身下撕碎。
天啊,只要是他守娆争、只要是这个人再出现在他面前,无论如何、无论他们之间有多少阻碍,无论争对他或牵挂或决绝、或冷漠或有情,他都不会再让他好过、再让他独活,享受自由。
这个争,这下子结结实实的令他们两人之后都难以过活了——这是争的错。
都是争的错,是争自己招惹的。
「满意了的话就给我离开。」
慕容云朔抬头,来回看了守娆争与娆罗緁数眼,却也别无他法,只能无奈撤军。
他能说什么呢?他还能做什么呢?
守娆争与陛下这些年来的爱恨交织、织织复织织,密不透风,已没他人插入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