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着,来日必让他后悔莫及!”
竟还敢攀咬她哥哥,昨日怎没真射残了他让他变个瘸子!这样身有残疾,他以后连官都当不成!
她怒气冲冲,还眼一瞪也想往刑部去。李伯宗及时拉住了他,说:“你别去,我去看看便是。”
说完,已经出了帐子。
这几日除了跟着其他同僚狩猎,他很少出帐,因为上回京里传言的风波还在,他越低调,对自己才越好。不然要是成天在营地里和人争一争二,那些流言势必再起,且还会扭曲的越来越离谱。
脚步走快了,快速赶往刑部大帐。
这时江向早已进了刑部大帐,一进来,他便矢口否认。
他否认了,钟仕卿没有半点着急,也一点不生气,他的思路极其清晰,一句句驳他,“你说并非想谋害我?那当时怎偏偏就朝我射箭呢,还有,当时我身边并无可猎之物,与你也离得不近,怎的你那箭就偏偏朝我来了?”
“而且……”他忽然自嘲一笑,眼神洞察般看着江向,“谁人不知,猎场最初你便因我抢先猎了鹿魁怒目于我,之后几日狩猎又屡屡与我有争执。如此,昨日一箭,实难让钟某以为并非故意!”
江向皱眉,原本淡定的脸微微沉了。他不说鹿魁之事还好,一说他就忍不住生气。
那时还是到营地狩猎的第一天,他摩拳擦掌早准备好了要猎鹿魁,因为这是得天子赏识的大好机会,更是证明他能力的绝佳时机,只要一举夺了魁,之后但凡提他,哪个不称赞一句?
但偏偏,最后他失手了。
鹿魁花落别家,被这厮猎了去。
他心里自然不快,也极不甘心。而之后,又看他风风光光,甚至还屡次被陛下单独召见,便更是万分不快。除此之外,更让他皱眉的是后来这人还和王衡东方展那两小子走近了。
当时便觉鹿魁那日他恐怕早就别有居心,是故意针对他,故意与他争。
心里有点不屑,同时生了给他个教训的想法。
就算他拿了鹿魁如何?受了陛下召见又如何?不还是要亲近方王两家才能往上爬?
他会让他知道,他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抢的。不过是一白丁,还真以为中个探花就鲤鱼跃龙门了?朝廷世家里的门道多着呢。
之后便有意无意给他使了几个绊子,也确实见他应付的狼狈,屡屡灰头土脸。
昨日那一箭本意依然是想要吓唬吓唬他,想看他面无人色进退维艰的场面,但没想到这厮自己中途偏了下方向,这才导致箭矢差点射中他脖子。
这怪谁?反正不怪他。
昨日给他致歉已经是他给他最大的脸面了,今天竟还想污蔑他?江向冷哼一声,底气十足,还万分镇定,“我射的不是你,是那树上的鸟儿。你没看见不能就代表那鸟不存在吧?若非你当时自己骑马偏移了位置,那箭怎么也射不到你的。”
钟仕卿却笑,“射鸟?我可没见过谁射鸟是朝低空射的。”
“江公子要找借口还是找些好的。”
江向:“事实而已,何来借口?”
钟仕卿不与他废话,只看陈忤瑾,“臣请大人将昨日其他同僚请来,问问江公子那一箭,可真是要射什么鸟。”
陈忤瑾看他一眼,点头,命人去传人。
江向有点不满。
对刑部尚书听了钟仕卿的话不满,不是很好决断的事?他还要再费周折请人来?
他这丝不满不经意间泄露在了脸上,被陈忤瑾看到了,陈忤瑾心里冷笑了声,他淡淡看了眼江虔。
江虔被看得脸色沉了,扫一眼江向,示意他把脸色收好!
但他这一眼太收敛,江向没看到,他也没发现自己竟然把不满带上了脸,只不由自主仍皱着眉,对于陈忤瑾没有当机立断作出决断有些不耐。
如此小事,他竟然拖拖拉拉到现在还分不清该偏向谁。
陈忤瑾见他一如既往,心里呵呵两声,冷冷偏开眼。
两刻钟后,当日在场的人陆陆续续到了刑部大帐。足足有十五人,王衡东和方展也在其中。
陈忤瑾淡声问他们那日情况。
王衡东与方展看热闹不嫌事大,且他们当时也真没看见有什么鸟,自然偏向钟仕卿,“未见有鸟,只看到江向的箭是朝探花郎奔去的。”
江向脸冷了,厌恶的看了他们一眼。
方展脾气大,“江公子什么眼神?实话还不让说了?”
江向:“别是昧着良心故意栽赃陷害的实话!”
方展哼声,“我家家风甚严,自祖辈起便教导我等实话实说。可不像某些人,敢做不敢当!”
江向忍不住怒火,差点想拨袖和他打起来。
陈忤瑾不管二人的拌嘴,继续听其他人的说法。等他们全说完,他静静摸了把须,这些人说法各有不一,但大致上,是一半说江向确实是看到了鸟才射,另一半则相反,说江向是故意朝钟仕卿射的箭。
他摸须慢慢忖度了一番,最后,再次看向钟仕卿腿上的伤。
“在场之人各执一词,难辨一二。不过……”陈忤瑾沉下了脸,冷冷看江向,“钟仕卿为朝廷官员,却为人所伤,无论故意还是有意,伤人之人,皆该受罚!”
江向脸色僵了,瞳孔还缩了下,他在说什么?他要罚他?
江虔也皱了眉,陈尚书这是什么意思?事情到如此地步,尚未有论断,他倒是忽然就说要罚向儿了?
他也沉了脸,“尚书大人,如此恐不妥吧?”
陈忤瑾冷目,“何来不妥?江侍郎忘了本朝律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