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梨眼神空洞,“我哭了?”
岳峙也是第一次见她的眼泪,即使是那天?晚上,她喝醉酒想起自己的早逝的母亲,即使是后来她被青苏迪绑架又?知道了自己不堪的身世?……她都没有?哭过。
她敏锐又?迟钝,天?真又?残忍,狠厉又?心软,可自己却从来都不知道。
岳峙胸膛起伏了两下,终于还是将?人带进了怀里?,带着一种类似认命的无奈,“哭吧。”
有?了可以承接她眼泪的人,青梨于是便哭了起来。
无声地哭,只有?泪水一点点濡湿了岳峙身上的家居服。
她背后光裸,岳峙的手抬了抬,最后隔着高腰阔腿裤的腰头,虚虚搂住了她的腰。
30明心(十四)
第二天青梨本来打算直接骑摩托回庄园去的,一百多公里路,最多一个半小时就能到了。
结果岳峙和她说今天可以休假,不必着急回去。
“休假?”
“嗯,执行完任务的第二天都会休假,算是不成文的规定,你可以自由行动,不必着急回去。”
岳峙吃着从来不现踪迹的厨娘做好的早饭,坐着上班前的准备,平常梁津都会来,和?他报告今天的工作?进程,但今天他发消息让对方在楼下等着。
青梨的眼睛还在发红,她皮肤太白,又很薄,所?以红痕就格外明?显。
岳峙递给她一杯橙汁,“我昨晚应该穿真丝的衣服进去。”
“什么?”青梨没?明?白。
“纯棉还是有?点粗糙,如果是真丝的话,你的眼睛不会红得这么厉害。”岳峙说着,用拇指在青梨的眼角搓了一下。
那片更红了,像是哭了一夜。
青梨有?些尴尬,喝完果汁就站起身,“我去换衣服。”
她换下了岳峙为?她准备的睡裙,在习惯性地拿起自己穿习惯的作?训服时迟疑了一下,最后穿了直筒牛仔裤和?白色的oversize休闲衬衫,若不是一头长发和?衬衫里的白色吊带,看上去像个清爽的少年。
岳峙看着青梨从楼上下来,背着他买的一款粉色的斜跨包,成了清淡穿搭里的一抹甜蜜色彩,“可以吗?”
青梨知道他在说什么,她摩挲了一下包带,坦然?道,“玛莎说过,女孩子都喜欢漂亮的包……我也喜欢。”
“嗯,这样就很好。”岳峙说,“有?件事?我一直想之前和?你说,但一直没?有?顾上。”
“什么?”
“你在马尼拉的时候,我打电话告诉你,我让梁津在吉隆坡给玛莎的母亲和?妹妹买了房子,安顿好了她们。”岳峙放下餐巾,“玛莎的父亲死亡,警察必须到场,但检查过后,得出他喝醉酒拿刀切水果,不慎摔倒在地将刀刃扎进肺部,窒息死亡的结论,他们也怀疑了玛莎母亲,但是周围邻居和?在场的人都做出了玛莎母亲从未离开?灵堂,那天也没?有?外人到场的证言,所?以最后以意外结案了。”
青梨想到那天她特地戴的那双手套,还有?她到场时,灵堂里所?有?人都看过来的眼神,那些人都在囚笼外旁观了很久,这次和?她一起,毁掉了那个囚笼。
“做得很好,阿梨。”岳峙起身走到青梨面前,没?再多说什么,转而问起她的行程,“准备去哪儿?”
青梨也轻轻翻过这件事?,“我打给了加诺真,他今天没?什么事?,我想去看看他,新的一年快到了。”
岳峙点点头,“去吧。”
青梨于是就骑上自己的摩托车离开?了。
十二月二十八日,是加诺真十七岁的生日,还有?三四天,但她不知道当天有?没?有?其他工作?,还会不会在新加坡,所?以她想着今天把加诺真的生日过了。
虽然?高中还剩下一学期,但因为?加诺真已?经提前拿到了新加坡国立大学的offer,他其实可以不用上课了,所?以新年开?始,他被允许去岳氏实习,跟着梁津当一个文书助理。
青梨觉得很好,她到现在仍然?感?激当初岳峙同?意她带着加诺真一起离开?,如果加诺真也能好好发挥自己能力在岳氏工作?,她会觉得被带离旧樊笼,来到新世界也有?更多的意义了。
“加诺真,我到学校门口了,你出来吧。”青梨抻着腿撑着摩托,给加诺真打电话。
学校不大,加诺真很快就跑来了,“阿姐。”他气喘吁吁地在青梨面前站定,一脸灿烂的笑容。
青梨忍不住搓了搓他毛乎乎的脑袋,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手下的动作?却很温柔,“是不是又长高了?”
“嗯。”加诺真抱怨,“我腰和?腿都有?生长纹了,我皮肤本来就挺黑的,所?以特别明?显,晚上睡觉腿也总是抽筋呢。”
青梨笑了笑,丢给他一个黑色的头盔,“走吧,带你吃点好的补补。”
话虽如此,但离午饭时间还早,所?以她骑车载着加诺真来到了一家?定制西装的老店。
“阿姐,这里都要预约的吧,你来干嘛,帮岳峙取衣服?”加诺真看了看充满年代感?的建筑和?老旧的招牌,知道里面的消费价格是与建筑外在完全相反的。
“嗯,上次师傅上门帮先生定制西装的时候,我正好和?他预约了,看在先生的面子上,老板说我可以随时过来。”青梨解释道,拉着加诺真走了进去。
老板不在,但头发花白带着眼镜,脖子上还搭着一条皮尺的老师傅正好是上次上门给岳峙定制的那位,他一眼就认出了青梨,“小姑娘,这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