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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宗和穆春当即领命,率领影密卫和安保处的人出殿而去,想来必是要连夜研究如何进行间谍清剿行动了。
戴宗等人一走,大殿之内又变得沉默下来,卢俊义便道:“既然我们已经定下了静观其变之策,那暂时就不能与江南方面撕破脸,但方腊已经称帝,想来方腊称帝建国的旨意很快便会送至大梁,等诏书到了,我们接是不接。”
“接个屁!”卢俊义话音未落,李逵却早已跳将起来,瞪着牛眼大声喊道:“俺铁牛听了大半夜,好悬被气炸了肺,为啥要我们静观其变,方腊那个死人妖他凭什么就能当皇帝,咱们王爷为啥就当不得。
依俺铁牛说,干脆现在就给咱们王爷披上黄袍,弄把龙椅面南一坐,直接当了皇帝完事,也不要那赵构的什么狗屁诏书,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事干什么,至于说到民心,咱大梁的千万百姓哪个能不支持。
等咱们王爷当了皇帝之后,咱也给方腊死人妖一道旨意,让他对咱大梁俯称臣,方腊要是敢不从,咱就立即兵打过江去,就凭咱大梁的实力,还能干不过那些南蛮子,到时再直接冲进圣女宫,救出那个方秀儿,让她嫁给咱们王爷当妃子,岂不是好。”
李逵一顿咋呼,殿内众人顿时群情响应,纷纷起身振臂高喊,请王伦立即登基称帝,太和殿内呐喊起哄之声响成一片,已是震耳欲聋。
王伦看着李
逵等人带头起哄,被气得直翻白眼,再看卢俊义、柴进、耶律梁材等人却也不去阻止,反倒都是笑嘻嘻的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欠揍模样。
王伦便向卢俊义使了个眼色,但卢俊义却跟没看见一样,仍然只是站在那里傻笑,王伦不由心中暗骂,连你卢俊义这浓眉大眼的家伙都开始学坏了。
但卢俊义装傻充愣,王伦也是没招,只得又看向柴进和耶律梁材,耶律梁材却很合时宜地将脸转向了别处,只有柴进无奈地回应了王伦殷切的目光,起身挥了挥手,将众人的喧闹压了下去。
“诸位还请稍安勿躁。”柴进上前一步,提高声音说道:“论才德功绩,胸怀气度,当今天下又有何人能与咱家王爷比肩,更是胜过那方腊千倍万倍,要说这世上谁有资格能做华夏共主,并令亿万黎民真心敬服,自然是非我王莫属。
而且当今三分天下已有其二尽归大梁,此皆是我王率领众家兄弟披荆斩棘,浴血拼杀而得,又岂可轻易让于他人,所以诸位兄弟拥立咱们王爷的心情自是可以理解。
只是欲得天下必要先得民心,而要得民心则必要名正言顺,也就是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方能令天下百姓信服,否则即便得了天下,有识之士也不会认同,到时必将激起民愤,使得反潮汹涌,国运也必将不会长久。
所以即便是方腊那厮,虽然明明是窃国之贼,但也必
须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搞到赵构的禅让诏书,才敢称帝。
而我们要想得天下,就必须要有一个比方腊更好的借口和理由,才能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而为了得到这个借口和理由,就必须要等待适当的时机。”
“哎呀!这也太麻烦了。”李逵早已经听不下去,喘着粗气道:“到底要什么借口和理由,进哥你说的那个什么时机又到底是个啥?”
“你这个笨蛋。”公孙胜用拂尘敲了一下李逵的脑袋,骂道:“方腊手里有赵构的禅位诏书,那我们就必须得想办法证明那张诏书是假的,是方腊伪造的。
或者根本就是方腊逼迫赵构写的,这样我们才能以方腊矫诏之名为由,兵征讨,以清君侧。”
“那要怎么才能证明。”牛皋也凑了过来,瞪着一双跟李逵一样的牛眼问道:“那方腊就说禅位诏书是真的,我们说他是假的又有什么用?”
“这个确实不好证明,不过,还有另外一个办法。”公孙胜嘻嘻一笑道:“就是赵构突然死了,只要赵构一死,方腊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他手里的诏书就算不是假的也变成假的了。
然后我们就可以随便找个理由去揍方腊,就说赵构是被方腊给害死的,方腊也就成了真正的谋朝篡位大逆不道,而我们出兵江南也就变成了要给大宋的皇帝报仇。
你看这个理由是多么的名正言顺,这个时候江
南的百姓就必定会群起相随,与我们共除国贼。
而等我们剿平了方腊之后,这个时候赵构早就已经死了,方腊和赵构这两个家伙又都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就是都生不出儿子来,另外老赵家的人又都死绝了,没人可以继承皇权,此时我们再拥立咱们王爷登基称帝,自然就会顺理成章,天下的百姓当然也会积极拥戴。”
索推开李逵和牛皋,急不可耐地跳了出来,问道:“那赵构什么时候死啊?”
公孙胜白了索一眼,说道:“我他妈上哪儿知道去!”
索却道:“你不是会算命吗,你现在就赶紧摆上一卦,算算赵构那老小子什么时候死。”
“扯淡,我什么时候算过命。”公孙胜一边大骂索,一边却已经装模作样的双眼一闭,将几个指头搓起,嘴里更是神神叨叨的念念有词。
太和殿内的众人都在看着公孙胜表演,过了片刻公孙胜忽地睁开眼睛,故作惊讶地道:“呜呼呀,你还真别说,经过我神机妙算,竟然真的被我算出这赵构确实是要命不久矣了,你说巧不巧。”
其实众人都知道公孙胜不过是在装神弄鬼,说赵构很快就会死掉,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但众人却都跟着起哄捧臭脚,大赞公孙道长神机妙算,窥得天机,真乃神人是也。
“好了,差不多得了。”卢俊义见公孙胜等人闹得实在不像话,便道:“这种话以后断不可
再说,现在我们只需静待时机就是,该来的自然会来,当下我们要议的是如何应对方腊的诏书。”
卢俊义了话,众人便立即停止喧闹,全都看向王伦,王伦却看了一眼身边的王晟,问道:“晟儿你来说说,这诏书咱们该不该接?”
“自然是不能接。”王晟向王伦行了一礼,便走到众人前面,朗声说道:“方腊假造禅位诏书,建伪称帝,本就是窃国之贼,我们现在保持原有的态势不变,没有出兵讨逆就已经是给足了方腊面子。
但我们要是接了方腊的诏书,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就等同于承认了大方政权,接受了方腊的统治,今后也就再没有了除奸讨贼的理由。
现在我们要做的,便是等方腊的诏书送到大梁,就一把撕碎了给他扔了回去,方腊若是敢借此生事对我大梁有所动作,那才叫最好,我们就可以此为由进行自卫反击,也省了再去等什么时机,找什么借口理由。”
“都听到了吗,晟儿的话,就是我的意思,就按王晟说的办吧。”王晟的话说得众人都是点头,王伦却哈哈一笑,又道:“江南的事今天就议到这里吧,不要因为这点儿破事扰了我们的酒兴。
大家继续畅饮,今天晚上谁不喝躺下谁就不准回家,方腊愿意当皇帝就让他当去,他方腊即使当了皇帝,他也生不出儿子来。”
众人都是哈哈大笑,便都不再议论方腊称
帝之事,只管开怀痛饮,直闹了一整夜,直至天明方散,王伦自然也是信守承诺,梁王府上下全员放假,让众人醒醒酒。
而过了几日之后,果有江南使者渡江北上来至关中,王伦倒也没有失了礼数,将那使者请到大庆殿召见。
那使者见王伦对自己礼敬有加,立时满心欢喜,以为王伦已经愿意向方腊称臣,便立即取出大方国圣旨,就想要当堂宣读。
但还未等那使者念出第一个字,却有一大团黑影突然从殿内的梁柱之上扑了下来,一把将那使者手中的诏书圣旨抢了过去,随即撕了个粉碎,更是劈头盖脸地砸在那使者头上。
那使者登时被惊得呆住,等回过神来抬头一看,却见面前站着一个黑瘆瘆的彪形大汉,形容奇丑无比,凶神恶煞,竟比那梦中恶鬼还要凶上十分。
那使者猛然看见这样的一张怪脸怼在眼前,立时便被吓得尿了裤子,随即双眼一翻当即晕厥过去,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停地抽搐,而与那使者同来之人也都被吓得惊呼一声,四散而逃,在大庆殿内到处乱窜。
那扯碎诏书的黑大汉自然便是李逵,李逵见那使者倒地不起,便又对着随使者一同带来的那些赏赐之物一顿拳打脚踢,全部砸得粉碎,却仍然觉得不过瘾,就还要去追打那些与江南使者同来使团众人。
江南使团众人被吓得魂不附体,幸好其中有聪明之人已经看
出这吓死人的黑大汉必是梁王府的人,便立即扑地跪倒向王伦求救,余下的人也都反应过来,一齐跪下,向着王伦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