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啰嗦!”鲁智深一拍桌子,喝道:“洒家不是,快将酒卖来。”
店家见鲁智深相貌凶恶,又口音有别,想来应该不是本人,便道:“要打多少酒?”
鲁智深不耐烦道:“何论多少,先打一桶来,可有肉吃?”
店家说道:“旁肉已经卖完了,只有半只熟狗肉,师父可吃?”
鲁智深喝道:“恁的啰嗦,快些上来。”
店家便抬上半只熟狗肉,一盘蒜泥,一大桶酒,鲁智深大喜,手扯狗肉,大碗喝酒,不亦乐乎,不过片刻功夫,已吃完了一桶酒,却仍不尽兴,便又要了一桶。
那店家已经看傻了眼,又不敢不给,只得又抬了一桶,看着鲁智深吃。
鲁智深喝光了两桶酒,那狗肉也吃得只剩一条狗腿,便揣在怀里,随手扔下一把银子,起身出了门,又回过头来说道:“余下的明日再来吃。”
那店家何曾见过如此酒量之人,只是目瞪口呆,看着鲁智深往五台山上去了。
鲁智深走到半山亭子处,酒劲却已是涌上头去,寻思自从习得智真师兄所传绝技,却还未曾试过威力如何,今日不妨便试上一试。
想到此鲁智深便暗运玄功,展开大力金刚掌法,就在这亭子中演练起来,使到兴处,忽一掌拍在亭内柱上,只听咔嚓一声,那柱子早已打折,亭子也塌了半边。
鲁智深跳出亭外,哈哈大笑道:“好掌法!”
山门上守门的两个小和尚听到半山里突然轰轰作响,不由吓了一跳,扯眼看时,却见是鲁智深脚高脚低,抢上山来,两个小和尚心中叫苦,口中念佛,都道:“又喝多了,这可如何是好!”
两个小和尚急回门内,将山门关上,又用门栓栓紧,只在门缝里向外张望。
鲁智深来到山门前,却叫门不开,便用两只拳头擂鼓似的捶门,门内两个小和尚早被吓得抖成一团。
鲁智深叫门不开,回头却看见门前的两尊金刚呲牙怒目瞪着自己,不由心头来气,大喝道:“你们两个鸟货,不知帮俺叫门,还敢拿眼来瞪洒家,看洒家不打断你们的狗腿。”
鲁智深说着跳上台基,一脚将栅栏跺得粉碎,又拿起一截断木,便向那金刚打去。
鲁智深几棍下去,便已将门前那两尊金刚打得金漆迸落,面目全非,却仍觉不够尽兴,就又起威来,使开大力金刚拳法,撞倒左边的,又踢碎右边的,两尊金刚轰震响,倒在山门之前。
鲁智深哈哈大笑,就在山门前舞起拳来,舞到兴处,忽吐气开声,双掌推在山门之上,那山门登时框断栓飞,向内倒去,而门内的两个小和尚却早已跑去报信了。
鲁智深入得寺来,早已是醉得寻不到路,便四处乱走,不觉闯入了僧堂,堂中众僧正作功课,鲁智深却在堂中转圈,此时堂中点着熏香,那香味炝得鲁智深作呕,张口便吐,酒肉臭气遍布全堂,堂中众僧无不口中念佛,掩面奔出。
鲁智深吐完,又走出堂来,却见寺中监寺领着一二百僧众已经围了过来,这监寺上次带领二三十个人被鲁智深打得屁滚尿流,这次便学了乖,组织了大批人手,只觉此次定能将鲁智深一举擒下。
但鲁智深却哪管你人多人少,一声吼,便迎头赶上,挥起拳头就打翻了三五个,随即又抢过一条杆棒,使开降魔杖法,指东打西,扫南挑北,凡是靠前的,全部打翻在。
这一二百众僧都是日常习武的,还算有些本事,也有棍棒、戒尺打在鲁智深身上的,但鲁智深有金刚不坏护体罡气相傍,打在身上便如清风拂岗一般。
鲁智深正自大神威,却忽一棒打在石栏杆上,那棒打做了两截,鲁智深便将一截断棒当作单刀来用,随手使开狂战刀法,大杀四方,这一二百人全然无用,被鲁智深一人追得无处躲藏。
鲁智深追着众僧已到大雄宝殿,正在狂间,忽见殿前月白僧袍飘然,却是智真长老站在殿前,智深猛然酒醒,急忙抛下半截断棒,跪在智真长老身前,不敢言语。
智真长老为鲁智深抚去头上汗水,叹道:“此处你已不可再留了,也罢,也是到了让你出去走一遭的时候了,你随我来。”
智真长老转身进入方丈,鲁智深一言不敢再,起身默默跟在智真长老身后进去,随即便跪在上。
智真长老却取出一封书信交于鲁智深,说道:“智深,此间非你久居之所,我有一同门师弟,现在东京大相国寺任住持,我与你一封书信,你投他那里去,他定会照顾于你,你在那里暂作栖身,日后你自有去处。”
智真长老说着又取出几样物事交于鲁智深,却是一口戒刀,一条黑沉沉的禅杖,以及一个包裹。
智真长老道:“这戒刀与禅杖是我少时所用,虽非是什么宝物,但也从未折过锋锐,现今交付于你,我也放心,这包裹里有些衣服银两,足够你路上吃穿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