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交握,耳鬓厮磨。
……
数日后,便从肃远城到了山海关。
山海关,府天与横江夜寒之间的雄关。
绵延的山脉关口之间,驻扎了整整二十余万的府天山海边陲大军,而定南王的帅营,也就立于此。
定南王跟我这个镇北王不一样。
虽然如今我手握寒山大军的兵符,可是平日我却只是呆在雾封城的府邸里。
可定南王不同,因为山海关的确是小战不断。
定南王身为统帅,自然脱身不得,自然就常年居住于山海关背后的山海边城。
“三哥!”刚到关口,就见官道尽头,一队英姿勃发的兵士策马而来。
为首的俊美男人一身游龙亮银轻甲,胸口一片圆形护心镜,手拿长枪,自远处急速御马奔来,那神将特有的峥嵘霸道气势,当然只可能是府天定南王,无极战南,我的亲弟弟。
“八弟。”我露出得体又不失兄弟间感情的微笑。
无极战南下了马,一身轻甲发出钢铁相撞细微的声响,他快步走到我面前,哈哈一笑扔开长枪,热情地一把抱住了我:“可终于把你盼来了,哥。”
“是啊。”我略带戏谑地眯起眼:“定南王军务繁重,也只有麻烦我这个做哥哥的亲自过来了。”
“是了,倒是辛苦三哥了。”无极战南挑了挑眉,那修长入鬓的眉宇倒是越发地俊挺了。
“沉玉见过定南王。”跟在我身后的赫连沉玉见我们寒暄过了,便也得体地微一躬身,礼貌地开口道。
无极战南一双寒星似的眼睛鹰一般锐利地在赫连沉玉身上一扫,神情有些冷凝,不过也只不过那么一瞬间,旋即,他也按照礼数冷硬地回礼道:“赫连皇子,多日未见。”
气氛虽然有些尴尬,但是赫连沉玉却也并未介意,只是不温不火地微微阖首,之后便不再掺和。
当晚,无极战南说是要跟我好好聚一聚、聊一聊,所以便只有我们两人用了私宴,连赫连沉玉也没有在场。
无极战南的确是军旅作风,我和他一坐下,他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开门见山地开口说:“三哥,我前前后后给你写了两封信,说让你多加防范赫连沉玉,三哥究竟有没有放在心上?”
我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拿起银筷,慢吞吞地夹了道酥炸丸子放入口中,细细地嚼了品味之后,才淡淡地反问道:“你想呢?”
“我?”无极战南微皱修眉,一双寒星似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低声道:“以三哥的智慧,自然会把这些都算计在心。只是三哥,你带赫连沉玉深入夜寒,此举实在是……”
“够了。”我放下银筷,抬起头稳稳地看着无极战南:“你知道我心里有数,便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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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无极战南沉默了片刻,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桌上精致的几碟菜肴,却没有动筷,只是凝眉低声道:“且不说别的,那合心丹……你倒是给赫连沉玉用了没?”
“没有。”我平静地应了一声。
“三哥是……不忍心?”无极战南一双鹰般锐利的双眸看向我,试探着一般问了句。
我的手指在桌上扣了扣,抬头看似漫不经心地在他脸上扫了一眼:“只是不想罢了。”
“那我倒宁愿三哥是不忍心了……”无极战南的神色,瞬间有些无奈:“起码好过在乎和喜欢。”
“赫连沉玉没什么不好。”
这次,我的语气已经不再是无所谓的淡然,而是一字一顿,隐隐带上了坚决和威压的意思:“我想信他一次。”
无极战南沉默了很久,再次抬起头时,已经恢复了平稳的浅淡笑容:“那就不多说这些了,三哥与我多日未见……今儿,可要好好喝他个一醉方休!”
“那是自然。”我也随即收起了肃然的表情,只是微微一笑,举起桌上的青玉酒盏。
当晚,我一直跟定南王喝到三更半夜。
他酒量远胜于我,我都已经喝得微醉,无极战南却还是精神奕奕,仿佛越喝越精神了。
因此,到了最后,还是我先提出告辞,倒被这混小子给好是嘲笑了一顿。
无极战南把我和赫连沉玉安顿在山海城关中,留给最上等贵宾所暂住的厢房。
回去的时候,厢房里的灯火还亮着,隔着单薄的窗纸,竟然能看到屋里绰绰约约的人影。
屋里的人,自然就是赫连沉玉。
我就那么隔着一层薄薄的窗纸,微微眯着有些醉意朦胧的双眼看着他。
屋里那人,似乎就坐在窗前的案桌前,隐隐从窗纸上透出个上身的影子。
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他修长的右手好像在轻轻抚摸着左臂的臂弯处,那动作,好像是下意识的,又好像是因此在思索着什么。
我醉得有些厉害,那时,脑子里也想不起别的什么。
依稀得想起酒席中,无极战南最后叹了口气,他说:三哥,你太倔,所以有些东西……是你自己不愿去想。
一阵夜风吹过,我微微摇了摇头,步子有些踉跄得走向门口,然后推开门走进了厢房里。
赫连沉玉就坐在窗边,他一头殷红的发丝披散着,身上穿着单薄素净的白衣,他一抬头,见是我进来,便露出了一个淡淡的温润笑容起身走了过来。
他乎是刚刚沐浴过,身上还隐隐带着清幽的冷香。
“王爷喝的有点多了。”他挨近我,轻轻帮我解开披在身后的薄披风,那股风致缠绵的淡香便直往我鼻里钻。
“沉玉。”我忽然握住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