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他确实做得很好,见过他的人无一不夸赞他成熟沉稳,姿态落落大方,此时此刻面对着这种层次的人,才察觉到,那些伪装和自我欺骗究竟有多可笑。
人和人之间根本就不在同一个层面上,看到的风景不同,又何谈不卑不亢平等交流?
“孩子,谢谢你把我家囡囡送到医院。”
少年勉强压下心头的慌乱,以及不知从何而来的酸涩和黯然,垂下了眸子,摇了摇头说:“不客气。”
“孩子,你有带笔吗?今天出门匆忙,我没带上我的钢笔。”
少年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支自来水笔。老人接过,刷刷刷地在纸上留下了一连串数字,郑重地递给了他。
“这是我家的联系方式,以后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只要不是违法乱纪的行为,我都可以帮上忙。”
他知道这个承诺的份量,老人气度不凡,看得出不是普通人,这种人情可遇不可求。
他确实是一个目的x和计划x都很强的人,然而,把她送到这里并不是为了什么,也根本没来得及想能从中获得什么。
宁馨x格娇纵任x,时常拿着鼻孔看人,在舞团中的风评并不好,她昏倒的那一瞬间,前一刻还在欢呼“天才”的成员犹如惊弓之鸟,纷纷躲开,根本没有人想要上前扶她一把。
少年整场舞会都在关注她的动向,她下台以后更是思绪不宁,来不及跟夏千颖知会一声,已经不由自主跟上了她的步伐。
然后眼睁睁看着她倒下。
那双闪动着狡黠光芒,水光潋滟的眼睛缓缓合上了,以一种无力掌控的姿势倾颓而下。
接住她是一种本能,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计较利弊得失,节内容,还在抱怨他啰啰嗦嗦个没完。
陆洲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在她露出松了口气的同时,突然说道:“好,接下来我们进行同类型题型强化训练。”
宁馨:“???”
没有理会她吃惊的表情,少年嘴角微微一翘,略微思索片刻,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现编的题目。
他的字写得很好看,全然不像宁馨,写得七零八落的,仿佛黑板上的每一处地方,都充满了隐形的田字格,每一个字的笔画,结构,重心都照顾得很好,上辈子的时候,宁馨最喜欢他犹如行云流水的行书。
但此刻她只想掐si这个杠jg。
没完没了了是吧?
她吃惊的表情还没收起,少年已经在黑板上拟好了题目,放下粉笔后,双手撑着讲台,带着微微的笑意告诉她:“开始吧。”他又看了看悬挂在一旁的挂钟,“从现在开始,你有十分钟的时间解这道题。”
她没有拿起笔,而是看了看题目,又看了看淡然自若的“老师”。
“老师”好心地提醒她:“还剩九分钟,这道题和刚刚那道是同一类型题目,区别在于数据不同,也加了一点点逆推的元素,总t来说是一样的,套用刚才的公式,可以很快解决问题。就是计算过程有些繁琐,需要细心点。”
她的视线移向了黑板。
哦,刚才的公式?那不刚被他擦掉写题目了吗?她怎么知道刚才的公式是什么?
还能怎么办?躺平任嘲呗。
陆洲早就从某人呆滞的表情中猜到,接下来,她将浪费她生命中的,以及他生命中宝贵的九分钟。
九分钟之后,指针旋到12,少年在她背后,轻轻弹了一下她的后脑勺。宁馨刚想转头瞪他拍开他的咸猪手,他早已三两步走到讲台,拿起粉笔在讲台上bb划划起来。
完美的解题过程没两分钟就明明白白摊在了黑板上,这些数据极大,计算很复杂,他却连思考都没有,就直接在后边写上了最终答案。
“明白了吗?”他继续问,看到她一脸懵b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算了,你也不会明白……”
宁馨十分气愤,整张俏丽的脸都涨得通红:“陆洲,你人身攻击!”
陆洲却一脸莫名其妙,“我攻击你什么?我又没直接说你是笨蛋,更没有直白地从智商层面打击你。”他还十分好心地安慰她,“没关系,在我短暂的教师生涯中,你不是进展最慢的那一个,还有b你更慢的。”
宁馨刚刚缓了缓脸se,就听到他说:“进展最慢的,还是静安区那个小朋友,听说三岁的时候烧坏了脑子,所以反应有些迟钝……”
“你!我的拐杖呢!”
“难道你明白了?如果你明白了,那么我收回我的话。”
这节课结束后,陆洲发现,接下来的数学课居然还更加难以推进了。
这没道理,也不科学,不符合学习的规律。
集合的东西很简单,上一节数学课,她的反应明明很良好,也算是能听进去的,为什么这节课突然返回原点了?
他当然不知道,有一种态度叫做非暴力不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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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洲: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作者:杀猪刀要慢慢磨。【思索jpg】
宁馨的生日恰好在开学之前,夏天最炎热的时候。
她的录取通知书在不久前下来了,毫无意外,成功以舞蹈特长生的身份进入了声名斐然的高中。
相较于姥姥姥爷父亲母亲的骄傲和兴奋,身为主角的nv孩显得淡然得多。
她早已知道这个结果,无非就是重新经历一次曾经发生过的事。
就像早已知晓包裹在礼盒中的礼物,尽管礼物本身jg美绝l,珍贵无b,却难以令人再产生那种怦然心动的期待感,或许重获新生的代价就是,失去一切新鲜感,本该美好的事情也变得索然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