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贺思妤收拾好行李离开祝家时,唐香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张保养得宜的白皙脸庞皱成了块面疙瘩,母女两人哭抱在一起,那情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是在生离死别。
祝翰平站在一边,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烟,不时摇头叹息,余光瞥到一旁事不关己的祝沧澜,祝翰平又是一叹,觉得头更疼了。
也不知道他把她带回来对不对。
眼看着太阳快要下山,再不走今天就走不成了,祝翰平只得熄了烟,上前两步来到唐香兰跟贺思妤跟前,迟疑了两秒,伸手揽上两人的肩,三人抱在了一起,“别哭了,以后又不是不能经常见面。”
“说的倒轻巧,思妤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我身边,以后她一个人住,谁来照顾她啊。”
说着说着,眼泪又有决堤的趋势。
反倒是贺思妤止住哭泣,笨拙地帮唐香兰擦拭脸上的泪水,安慰道:“别哭,我以后会经常回来看妈妈的。”
祝沧澜跟看猴戏一样饶有兴趣地欣赏着一家三口难分难舍的情景,等欣赏够了,她眯着眼,歪头望着天边夕阳的余晖。身为僵尸王,她肯定是不怕太阳的,当然也说不上喜欢就是了,像这种毫无顾忌站在阳光下的体验让她感到新奇。
a市的八月酷暑难当,哪怕此时已经接近傍晚,晚霞在天际一直蔓延到远方,宛如一条着光的彩带。
祝沧澜只站了一会儿就出了一身的汗,汗水渐渐浸湿了身上的骷髅头黑色t恤,她将汗湿的刘海往上捋,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到底走不走”
热死僵尸了。
不合时宜的话语落入唐香兰耳中,只觉得异常的刺耳,正要反驳,祝翰平拍拍她的肩,制止道:“香兰,别说了,时间不早了,我先送思妤离开。”
贺思妤红着眼,轻声道:“妈,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原本事不关己的祝沧澜忽地出了声:“等等。”
贺思妤一愣,蹙眉看向祝沧澜。
却见祝沧澜扯扯嘴角,道:“找个时间把身份证上的名字改回来。”
贺思妤:“……”
祝沧澜用五指作梳,梳理着过长的刘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转眸看向祝翰平,声线淡淡地道:“哦,对了,我才是祝家真千金的事,知道的人应该不多吧,找个时间对外公布一下吧。”
唔,还要找时间把这碍事的长剪了。
祝思妤闻言,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唐香兰,唐香兰继而看向祝翰平,祝翰平重重一叹,避开了唐香兰的视线,支支吾吾地应道:“等我有空了对外宣布吧。”
祝沧澜嗯了声,道:“别忘了就行。”
语气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不容置喙。
祝翰平虽然跟这个女儿相处时间不久,对她的性格却有所了解,霸道强势,说一不二,本以为让思妤搬出祝家就行,没想到还要剥夺思妤祝家千金的身份,他暗自叹息,一边是他的老婆跟一手养大的女儿,一边又是自己有所亏欠的亲生女儿,他到底该何去何从
最终,不管唐香兰跟祝翰平多么舍不得让贺思妤离开,贺思妤还是坐车走了。
贺思妤一走,唐香兰跟被抽了魂似的,蔫蔫地回了卧室,连晚饭都没有出来吃,祝翰平根本没胃口,勉强陪祝沧澜吃了几口米饭,一桌的珍馐美味,最后都进了胃口大开的祝沧澜的肚里。
这场不见硝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她要养足精神好好备战才行。
半夜,祝沧澜口渴,起来喝水时,现祝翰平的房间灯还亮着,隐隐有谈话声传出。祝沧澜拿着水杯,斜靠在墙壁上,一字不露地将屋内两人的对话听进耳里。
“当初你就应该听我的,她愿意跟思妤当姐妹最好,不愿意咱们就给她一笔钱,让她一个人在外头好好生活,现在倒好,她一来,把思妤赶出咱家,这个家到底是谁当家啊,凭什么她说了算!”
听语气唐香兰还挺义愤填膺的。
紧接着是祝翰平的安抚声:“苍蓝这些年在贺家吃了不少苦,心里不平衡可以理解,我们应该体谅她,补偿对她这些年来的亏欠才是。”
“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思妤——”
“思妤先在外面住一阵,我会想办法说服苍蓝,让苍蓝接受思妤的……”
祝沧澜不是故意偷听的,奈何这具身体良好地继承了她原本绝佳的听力,她慢悠悠地喝了口水,将水在口腔里润泽一圈后,才缓缓咽了下去,然后掏了掏耳朵。
让贺思妤回来
可以啊,除非让她穿回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