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殷琊:“还有十一个月就过、过年了嘛。”
南颜:“……”
南颜:“好吧,你照顾好我舅舅舅母。”
殷琊刚松了一口气,又听嵇炀悠悠出声道:“黄花已谢,不妨速速归来。”
殷琊趁南颜还没反应过来,直接打散了那团金莲花,暴躁道:“她回来要是找不到她舅舅!咱们俩都得死!!!”
嵇炀淡然道:“不急,我有一计。”
殷琊:“快说!”
嵇炀:“若是到时真的无法交代,索性就把花盆放到宋逐房中,到时阿颜要杀要剐——”
殷琊:“你能不能干点人事?”
他急得毛都炸开了,拿着黄泉镜四处乱转,仍然没有什么线索,直到南颜第二次以金莲传讯问他要哪个色儿的口脂时,黄泉镜忽然泛起一丝微光。
嵇炀叫停了殷琊:“我师弟是不是在这里?”
殷琊施法隔住声音不让南颜那边听到,对嵇炀道:“你师弟跟南颜清清白白的你放过他吧。”
嵇炀顿了顿,他在这边倒是感应到一丝游魂气息,让殷琊先去同南颜周旋,自己借着黄泉镜之力入了梦。
南颐此生有诸多放不下之事,当年鬼祸解除,南氏一家酆都相见,于他而言,应是心结暂解,若说唯一还有所恨者,想来除了造就这一切的源头,也不作他想。
来妖国赴宴的这些人里,也唯有墨行徵仍在追念他们的师尊。
像是其他人的梦境一样,墨行徵的梦里四周都是他所最熟悉
的模样,星河流转的悬空山,暮鼓晨钟,朗朗书声,静好得让人几乎想不起,这曾是酝酿着何等弥天大祸之地。
“师兄,你来了。”墨行徵坐在空荡荡的学堂里,好似早就知道嵇炀会来,拱手让他坐在他幼时曾求学过的位置上。“我以为你不会再想见到这里了。”
……此地倒是当真让人怀念。
“他生时,尚不能令我逃避世事,如今身故后,我自然也不怕故地重游。”嵇炀目光平静,抬手轻拂,四下便出现了一些学童的身影,抱着沉重的书卷,艰难地做着功课。
墨行徵笑了笑,道:“我还记得那时候,我们这些小娃儿们爬山门前的天梯,谁第一个爬上去,谁就做师兄,我落后你十步,气得坐在台阶上哭,那时还是师尊把我牵上去的,告诉我,以后这就是你师兄了。”
四周场景变幻,依稀是他们年少时,修界第一人坐下天骄,惊艳四座,谁人不羡。
“师兄,你犹豫过吗?”墨行徵看着眼前当年的巍巍道生天,那个所有道徒为之敬慕的背影,苦笑道,“时至今日,我还不敢相信,师尊竟能做出这样的事。”
“犹豫并不能让结局更好一些。”嵇炀眼中同样有着些许追念,但始终并未动摇,“自以为的了解大多时候只是自以为是罢了,你我都觉得他这样做并不值得,可事实如此……你看,即便到最后满盘皆输,他也没有回头看一
眼。”
世上最偏激、傲慢、固执的人,莫过如此。
“也是。”墨行徵道,“这大概就是我心悦诚服地唤你一声师兄的缘故,若换了我,除了只自刎在他面前以命相谏,什么都做不了。”
此时眼前的梦境复又滚动起来,层层迷雾遮盖住一切,嵇炀仿佛察觉到了什么,跟着虚空里一缕淡金色的魂光追逐至梦境深处。
“逸谷先生。”嵇炀对着那缕魂光微微躬身。
魂光稍稍停驻,一个温沉的声音传出:“这些年,辛苦你们了,阿颜可还好?”
“一切安好,南芳主也转生去了,待先生亦渡过一甲子轮回,团聚可期。”
魂光似乎明亮了些,道:“多谢。”
嵇炀又问道:“先生也有心结未了?”
南颐道:“嗯,我……我终究还是想寻个答案。”
和很多人一样,南颐只是想知道,他以为知之甚深的至交,为何会铸下如此累累罪行。
嵇炀也有同感,只是他心里尚存着一丝经年未消的恨,并不想给自己任何借口去谅解什么。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嵇炀心里这么说着,却也没有表露出口,只是听着南颐娓娓道来。
“此事始末,我应知晓一二,那时我同你师尊相识于年少时……”
彼时的伐界六尊后人,好比凡间最恶劣的二世祖,尤以南芳主为首,自幼便神憎鬼厌,也可以说是无恶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