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战霆你别狂,有种咱们山海禁决里约个地方决一死战!”
“来啊,谁不来谁是龟孙子!”
墨行徵看这情况,面上笑意竟还不减,道:“我瞧二位这般精神,看来这洗尘茶是免了,要不然我们挪个地儿,二位现在就决一死战,省
得山海禁决里我们其他人不好意思伤了各洲的交情。”
谁倒也没傻到在山海禁决前鹬蚌相争让他人得利,墨行徵看气氛略缓,左一个交流诗词,右一个试用丹药,把这两个仇怨最深的部洲分别安排了去,这才消停下来。
道生天里随同前来接待的晚辈小弟子崇拜地看着墨行徵:“墨师兄可真厉害,这诸洲的帝子平日里一个个鼻子朝天走路,现在竟一个个都和颜悦色的。”
“依我看,这一回的帝君就合该是墨师兄当的,若让辰洲这惹笑话的帝子当了去,这天下岂不是要大乱?”
“尤其是云州的儒修,怕是要灭门呢……”
“别说闲话了,警醒些,还剩两个部洲的帝子,咱们就能回本宗了。”
能称得上大洲的,除了子洲外,无非寅洲、辰洲、巳洲、未洲,天上原本飘摇的浮云骤然被无形剑意撕破,百里外剑光一闪的刹那,几十道剑光便已至近前。
墨行徵远远看见宋逐来了,迎上前还没开口说些什么,就见他直接丢来一个石棍模样的东西,钉在他身前。
“墨行徵,你要的剑胚放这儿了。”
“宋兄也太冷漠了,来人,把茶烧得滚些给宋兄暖暖脾胃。”墨行徵嘴上抱怨着,但看起来却是和宋逐私交不差,收下剑胚后,看宋逐直接就盘坐在栏杆前好似在严阵以待什么,愕然道,“宋兄和哪州的道友结怨了吗?”
宋逐神色严峻,他早就听
说了此次真圆师太会同卯洲的帝子真衡一齐赴山海禁决,本就十分紧张,耳朵一轴听岔了,道:“我确为一人结缘而来,此次……定要不死不休。”
墨行徵:“……你们剑修可真吓人。”
又过了数个时辰,众人翘首以盼中,卯洲的帝子队伍终于到来。
别家的帝子都是天上嗖嗖飞来的,唯独卯洲这家是以苇化舟慢悠悠与渡海而来,墨行徵作为东道主,不得不从这苇舟出现开始,就站在门口保持微笑,一直到笑僵了,那苇舟才慢悠悠飘上岸。
先下苇舟的是一个虽然只有二十□□,但面貌已有中年风霜的僧人,竹杖芒鞋,一看就是苦行僧中的苦行僧。
“真衡道友——”
墨行徵刚要打招呼,就见那苦行僧转身去嘱咐师弟师妹一一下了苇舟,不失时机地教导道——
“路上那些佛理知晓了,今夜都回去抄上百遍记在心中吧。”
这真衡帝子是卯洲法座门下最有名的苦行僧,苦就苦在不止他一个人苦,非要拉着师弟师妹一起苦,墨行徵望去时,只见后面同行的僧人面色蜡黄,有的已面无人色。
“……卯洲至此应该也不算远,真衡佛友的同门,何以都如此风尘仆仆?”墨行徵问道。
那真衡道了声阿弥陀佛,道:“墨道友见笑了,贫僧带着师弟师妹四个月前便自卯洲出发,只是一路周济贫困,降妖除魔,在路上花了点时间。”
“四、四个月
?”墨行徵的眼角抽搐了一下,道,“那可苦了佛友的师弟们了。”
其他的佛修闻言面色多有幽怨,唯独一个清澈的女声答道:“一饮一啄皆是修行,真衡师兄以身作则,师弟师妹们也受益颇丰。”
真衡微笑道:“还是真圆师妹佛心坚定,不愧为师叔的高徒。”
其他人的目光适才都集中在卯洲的帝子真衡身上,而墨行徵听见这声音,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发现一群和尚里还有个女佛修。
“真圆?”他记性不差,自然是记得寅洲一会,见过的那个女尼真圆,凝神一看,却发现这个真圆虽气质依旧沉静,但那张面容,却是让神仙都发怔。
墨行徵愣了许久,方道:“真圆师妹也太不厚道,竟不是真颜示人。”
南颜拨弄着佛珠,目光扫视了一圈,未见到想见的人影,朝墨行徵笑了笑:“当时权宜而已,墨道友大人有大量,想来必不会计较此事。”
墨行徵关心的却是另一件事:“我算是知晓了,师妹这面容,若在寅洲出现,只怕当年就要被人吃了,如今不再掩面,莫非是已修至返璞境界?”
返璞是一种心境上独有的境界,除了精修心境之道的佛修,就墨行徵所知道的,只有已寻到化神大道边缘的元婴大圆满修士才能有这样的情况。
修成返璞的修士,在外人看来,就好似普通人一般,当面对谈时还能记得这个人生作什么模样,一转
身却都不记得了,玄秘非常。
卯洲帝子真衡倒是对南颜十分赞赏:“真圆师妹是我们这一辈资质最高者,修行中也是最吃得了苦,成佛指日可待。”
“唉……”墨行徵故意叹道,“真衡道友太残忍了,师妹成佛岂不是可惜了,天下得多少男儿伤心啊。”
“墨道友说笑了,真圆师妹佛心坚定,不涉红尘事,你说笑便罢,勿坏了我师妹的修行。”
“无妨,也只是玩笑而已,也许我过几年就去剃度了呢?”
南颜本来正笑着,忽然感到背后一阵灼热视线,她唇角一僵,回头看见宋逐站在她身后,怔了怔道:“宋道友,好久不见。”
宋逐刚刚就想来打招呼,踌躇间,晴天霹雳地听见南颜说过几年剃度云云,心中悲苦,千愁万绪化作一句:“师太,你成佛那日,我送你一程。”
墨行徵:……什么仇什么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