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映梨也怔愣了下,她没想到宁高远竟还真误打误撞地猜对了。
至于孙焱跟霍将军的关联……她就不清楚了。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折向了宁老太太。
宁老太太也是一忪,眉头轻轻一皱,旋即又慢慢舒展开来,“坐下。”
“姐姐,你难道不信我?我说得可是千真万确。不然,你把那仆从和合那少年郎提来,我亲自审问审问。说不得是那仆从私藏了霍家血脉,逃过一劫!”
宁高远抚掌道,“对了,霍家签活契的仆从大部分都被发卖了吧。”
“那该是官奴才是,这家毫无官宦出仕,如何能养得起官奴?好哇,我就知道,下头这些官员就是阴奉阳违,私下买卖官奴,追究起来可都是要判罪的。”
“等回头我就上个折子给圣上,让他管……哎哟喂,姐姐,你打我作甚?”
宁老太太脸色铁青,胸口起伏不定,咬紧牙关,将碗砸了过去,清粥撒了他一身。
她冷冷道:“你最该做的是,写个折子把我报上去,今后保管你荣华富贵。”
宁高远总算是品出她是生气了,神色讷讷,“……我,我不敢!”
“你有何不敢的?”宁老太太嗤笑,“霍家都被抄家斩首,你还得把人从坟场里挖出来挫骨扬灰。”
“沈家收留我,你还得恩将仇报,发泄心中余恨。”
“你宁高远的面子比天大!旁人都是你鞋底的泥!”
宁高远膝盖发软,面色惨白,“姐,姐,我错了……”
“你回去吧!”宁老太太想了想,骤然闭了闭眼,开口道。
宁高远这回总算是知道怕了,他扑到宁老太太跟前,跪了下来,“姐,姐,我下次不敢了。我,我就是气不过……”
“我不告了,再也不告了。对对,那仆从我也不追究了,您别生我的气,我再也不敢了……”
宁老太太站起身,回了屋。
“姐,姐!”
宁高远一脸茫然,站在原地。
李玉珠听到里面发生争吵,连忙跑了进来,见到桌上乱糟糟的,不由一愣,看向姜映梨,小声问道,“阿梨,这,这是怎么了?”
姜映梨朝她摇了摇头,“没事,先收拾吧!”
这宁高远的思维还没转变过来。
宁老太太流落在外那般久,受了如此多的磋磨,心态自是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而宁高远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爵爷,故而他遇到事,头一个就是置人于死地,而不是考虑周全。
他跟宁老太太很难谈拢。
但凡他这想法不变,那宁老太太跟他自是要越走越远的。
而宁高远闻言,蓦地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咳嗽了一声,看向姜映梨,“那什么,你去替本侯跟姐姐说说,让我姐莫要气坏了身体。”
姜映梨斜睨了他一眼,没有应声。
宁高远见她这反应,不高兴了,扬声道,“本侯跟你说话呢,你没听到吗?信不信本侯治你的罪。”
姜映梨一言难尽,“哦。治吧!”
“律法可没说,必须事事听从爵爷的道理。”
“对了,门在那边,出门右拐就能出村了。好走不送!”
宁高远被她一噎,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你,你们怎么都这样啊!本侯也没做错什么啊……”
他就不理解,怎么姐姐突然就变了。
明明他说的根本没问题啊!
霍家欺瞒皇室,私藏血脉,还有沈家,身为平头百姓,买卖官奴,这本身就不符合律法……
他,他上个折子怎么就不对了?
从前姐姐可是最看重律法的。
怎么如今反倒是变了!
姜映梨没有回答,而是低头帮着李玉珠收拾桌子,然后去厨房清理。
宁高远一脸茫然地走出房子,站在门口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