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赵姝妍的话语,他心中涩涩然,可话语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苦涩一笑,抬手遮掩住眼帘,喃喃道:“果然啊,我这样的人,难免就成不了大事……”
“总是瞻前顾后,以为是善心,结果却是给自己增添难题……”
可要是真的重新来过,他还是会让沈隽意识字读书的。
可以说,沈隽意那样通透聪明的人,就像是雏鹰稚狮,总是会无师自通,就好似蒙尘明珠,自行绽放出他的光彩光芒。
这是旁人如何都干涉不了的。
就如同命运一般。
陈重有时也感觉都无能为力。
他深深地呼了口气,躺了许久,才爬起来去洗漱。
翌日,县衙那边出乎意料的传来了结果。
“……据说那两个都招了,真的是不知情,县衙被派人蹲守了,也跟周边的住户了解过情况,最后还真问到了一个特征。”
“当时那个接头人虽然打扮得严严实实的,但有一个地方总是露着的……”
闻言,陈重也骤然反应过来,“是手!”
“对,没错,就是手。有人觉得他穿得奇奇怪怪的,唯恐是人贩子,就特地盯着多看了几眼。”
“然后就注意到对方虎口的位置有个黑痦子,大概这么大,颜色呈现黑褐色,很是显眼。
“现在县衙派人来问,可要悬赏?”
县衙财政吃紧,只能一点点排查,工序会慢很多。
可一旦悬赏,就会调动很多民众的积极性。
但悬赏的金额太低,难免就没什么用,而要是金额庞大,那就需要支援了,其中最典型的就是当事人自己支援费用。
所以,才有此一问。
陈重这次险些丧命,他亦是不缺这点钱的,故而当即道:“悬赏!直接把银子送过去,对了,还有我带来的一棵百年人参,也给朱家送过去。”
“听说朱少夫人才生产完没多久,想来是需要好好补一补的,莫要怠慢的。”
“是。”账房先生拱手应着,抬头看向陈重,“东家今日打扮得格外隆重,想来是要去会见重要贵客,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陈重笑了笑,“是啊,这可是我人生中难得的重要时刻了。你且忙,有事你且拿主意,拿不定的待我回来。”
“是。”
陈重起身出去,走了两步,他又返回来,在箱笼里拿了些什么,这才又匆匆忙忙地带着护院离开。
等他着急忙慌地赶到郊外雅庄时,就见院内曲水流觞,景色雅致,流水淙淙,廊下亭内坐着一位优雅少年郎。
陈重心中欢喜又激动,他忙整理了下衣裳,然后在仆从带领下,一步步走向了水上亭楼。
凌降曜正在静静品茶,虽然表面看着平静,但他心中却很是烦闷难耐。
他甚至有些后悔,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该非要争一口气,想拜在上官鸿名下。
这样一来,他就不会来柳城,更不会碰见沈隽意等人,也就不会有牵扯出后面的这一系列事情了。
同时,他心里也很是着恼凌崖迟。
若非是他跟来柳城,然后撞见沈隽意后,就偏要寻个答案,还给谢家递消息。
那么,谢知彰不会来,更不会有后来那般细致的调查……
可以说,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就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平阳公世子,而不会像是只随时担心被丢开的丧家之犬。
惶惶不可终日。
现在甚至还得为自己的未来,步步算计。
博弈。
现在再想这些,已是无济于事。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底都是冰冷。
“世子,陈重陈东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