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陈重心情沉重地起身准备离开,但临走前,他忍不住回头对赵姝妍道,“夫人,我总觉得昨夜的刺杀很是奇怪。我从不曾跟人结仇……可否麻烦您请人帮忙调查一二?”
赵姝妍现在很好说话,她颔首道:“晚些我会安排人去调查的。”
陈重松了口气。
但饶是如此,他的神色间却并不见轻松,出去前,他迎面撞见往后花园来的凌降曜。
望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陈重重新有了活力,眉眼一软,目光柔和地拱手作揖,“凌世子。”
凌降曜眯眼打量着他,停住了脚步,上下打量着他,又看了眼他身后不远处树后的赵姝妍。
“你跟三婶很熟?”
陈重忙道:“多亏赵家主扶持,我才有今日。故而来到柳城,听说三夫人在此,就特上门拜访,传达家主念想。”
这种攀附之事,凌降曜显见不鲜。
商贾总需要找个靠山,才能安安稳稳的在这世道过下去。
陈重攀上赵氏,见着赵家女,自当要以表忠心的。
凌降曜想弄清楚的是,赵姝妍对其的态度,如此才能知道昨夜的事,可会造成什么影响。
毕竟,他现在已然不是从前无所畏惧的世子爷了,而是个冒牌货。
但凡事就该微小谨慎。
这般想着,凌降曜心中颇为烦闷。
从前的他,何曾需要如此!
“原来如此。那昨日倒是我疏忽了,没成想是一家人。前头我在幽州,也多亏了赵伯伯招待照顾,替本世子向赵伯伯问个好。”
“是是是。我一定传达!”陈重欣喜道。
他没想到凌降曜看着倨傲,却这般有礼貌,本想在与他多聊两句,但凌降曜已抬步往里走,与他擦肩而过。
陈重忍不住回头看他的背影。
“世子当真是礼仪周全啊……”
他的夸赞让旁边的丫鬟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又很快遮掩住。
世子若是脾气好,那这府中就没有性格差的了。
赵姝妍本来是要回房的,见到凌降曜,她略显微讶的扬眉,又觑了眼他身后。
“阿曜怎么来了?你不是该收拾行囊了吗?”
“已经妥善了,余下的小件有下人们收拾。”凌降曜回答道。
“哦?”赵姝妍笑了笑,“在门口碰到人了?”
凌降曜颔首,试探问道,“听说那是婶子家里那头的?但我瞧着他态度可不算恭敬。”
赵姝妍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弯起眉眼,“因为那就不是正经的家生培养的。不过是搭过几把手,算是个知趣的。”
顿了顿,她好奇道,“你怎么对他这般感兴趣?不过也是,他是做药材的,你若是需要昂贵珍稀药材,可以寻他。”
“他啊,定会竭尽所能的。”说到到后面几个字时,她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
凌降曜总觉哪里怪怪的,嘴里却道:“不必。那些药对我作用甚微。”
“也是。听说那姜映梨手里的药,颇有奇效,就是你三叔用过后,身体亦是有起色了。”赵姝妍道,“你此次回京,沈隽意那头怎么说?还有,可要跟姜映梨多要买些药备下?”
“回京路途遥远,甚是疲乏,还是得早做准备。”
后面那句话,颇有些意味深长。
提到这两个名字,凌降曜的脸色有瞬间的难看。
不论是性命系之于其手的姜映梨,还是沈隽意……
他都并不想提及。
但偏生这都是需要面对的现实。
凌降曜淡淡道:“这些就不劳您的担心,我自由安排的。”
“那就好。”赵姝妍看他这态度,倒也没强求他说出盘算,而是直截了当问道:“你来寻我何事?”
见凌降曜踟蹰,她笑道:“直说就是,我也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凌降曜犹豫了片刻,想起跟其过往打的交道,终于是问出口,“那个人,当真只是个普通的药商?”
赵姝妍闻言,突然吃吃地掩嘴笑了起来。
凌降曜见她这反应,脸色变了变,“三婶缘何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