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重心情极好。
凌降曜就有些不悦。
他跟个商贩有什么缘分!
也就是三叔,跟谁都能混到一起去。
如今竟这般不注意,士农工商,一个商贩都配跟他有缘分!
赵姝妍的目光在两人的面上逡巡,自是看出了其中的变化,笑容愈发深了。
凌崖迟跟陈重不亲近,但好在陈重并非普通的商贾,他曾经也是个正经的秀才公,腹中也是有经纶的。
更不用说,这些年陈重涉猎面也颇广,做生意见过不少人群,所以跟不爱走正道,爱好杂学的凌崖迟也可以聊到一块儿去。
待得要正午,两个人都还意犹未尽。
凌崖迟留了陈重用午膳。
陈重自是求之不得,欣然应允。
而此时,凌降曜早已回了房间。
赵姝妍让后厨做了安排,没过一会儿,就听到丫鬟说陈重想求见。
凌崖迟临时有事,就先离开了一下。
闻言,赵姝妍扬了扬眉,“请他来吧。”
虽然是临时的府邸,但府中摆设处处可见精致,只是因为要走,许多东西已经在慢慢收拾了,却依旧不缺典雅。
陈重走到庭院处,见赵姝妍坐在石桌边,旁边是一株郁郁葱葱的杨树,他也没靠太近,就在两米远处停住,拱手作揖行礼。
“不必多礼,坐吧!”
陈重犹豫了下,选择在石桌最后的位置坐下,以示避嫌。
“你这些变化倒是挺大的,我初初都没认出你来。”赵姝妍慢慢笑道。
陈重垂眸回道:“夫人却是容色依旧,甚至比从前更甚,我一眼就识得夫人。”
“这些年不曾有机会拜见夫人,是重之失礼。”
“我当年就说过,此事过后,你我不要再有瓜葛。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再不提过往。”赵姝妍淡淡道。
“上回在幽州,我令人婉拒,我以为你明白这个道理。”
“我……”陈重一怔,低声道,“我是想谢谢您。我们父子的今日,都是多亏了您的帮衬扶持。”
“若非是您,我儿如何有这般身康体健……”
当年,陈重会答应赵姝妍的提议,其实也是有原因的。
一来是凌降曜那时早产出生,先天不足,就是产婆都说难以养活,除非以昂贵的药物将养着,再由专人精心养护。
他家中的情况都是有目共睹,他甚至还没考上举人,每个月还需得花费大量钱财供给自己读书。哪里养得了那般金贵的孩子!
可这到底是自己的孩子,还是期盼了那么久的,又怎么能舍得看着他去死呢!
所以,赵姝妍的提议,对于他而言,无吝于是雪中送炭。
更不用说,在见识到公府的奢靡富贵后,他自是相信公府能将孩子养大成人。
若是连公府都做不到,他们这些小门小户又哪里能成呐!
故而,他咬牙应承了。
二来嘛,则是赵姝妍的身份尊贵,她既然敢提出这样的要求,他若是不答应,未免暴露,她必然会灭他全家的口。
为了活命,他必须给出个肯定回答。
当然,这也算是双赢局面。
只是,却对不起真心帮助他们的平阳公夫人。
而彼时的他,也没想过自家的儿子能继承公府,所以贸然听到世子的称呼,他心中既惊又喜。
闻言,赵姝妍拨弄着涂满蔻丹的指尖,笑道:“他这喘鸣之疾,是好不得的,必须将养。”
“府中为了他这病,可是建了温房的,更不用说每年的药材如流水一般,被送入府中,才堪堪保住他的性命。”
“不过,最近他得了个厉害的大夫,这喘鸣都许久未曾复发了,已有将好之相了。”
陈重一喜,“当真?是何人啊?”
赵姝妍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她笑眯眯道:“她姓姜,姜映梨。盈泰堂的东家!”
“你既是药商,此次来柳城,可跟她有过交集?”
陈重怔愣,显然没料到的是姜映梨。
可转念一想,姜映梨的医术,当时在军中,不但柳城的大夫们交口称赞,就是军医亦对其有钦佩。
可见其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