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将这对乌鲛珠赠给我娘,我娘又送于我,以及腹中的弟弟……”
姜映梨略显惊讶,“侯爷竟还有弟弟?从不曾听您提过……”
萧疏隐垂着眼眸,语气平静,“我弟弟在六个月时就已失踪,那时我家中遭遇巨变……只是后来哪怕再寻,也找不到她的踪迹了……”
“我娘因此心中郁郁,这些年思儿成疾,卧病不起……”
说到这,他攥紧珠子,目光略有些复杂地投向沈桑榆。
“所以,这东西对我极其重要。能劳烦告诉我,这东西是从何处得来的吗?”
沈桑榆抓着姜映梨的衣角,摇了摇头。
姜映梨替她回答道:“这是小榆的乞丐爷爷留下的遗物。当初她求我去救人,我过去时,对方就将此物交给了我。”
“但不曾言其来历。”
这时,沈桑榆却小声道:“这东西其实是来福给爷爷的。”
闻言,几人的目光都如炬射向她。
沈桑榆吞了吞口水,继续道:“爷爷说,捡到来福时,他身上就带着这颗珠子。但那时我们还小,爷爷怕我们出去会被人发现这珠子,就给收起来了。”
“后来有次来福风寒病倒了,爷爷还想着把这珠子当了,给来福看病呢!”
“但后来,爷爷还是没有当,说是怕来福以后的家人找不到他,就给留下来了,还带着我去山上挖了半宿板蓝根。”
“不过来福一直不肯要,他说如果真的有家人,早就寻来了,哪里等到现在。后来爷爷病了,他还想把这珠子给当了,却被爷爷给拼死拦住了。”
“只是后来……”
说到这,沈桑榆突然眼眶一红,大颗大颗的落泪。
萧疏隐神色一凛,追问道,“那来福在何处?”
沈桑榆垂着头,摇头说不出话。
姜映梨替她答道,“那个……来福已经死了。”
哪怕早有心理准备,但陡然得知消息,就是天人永隔,萧疏隐的脸色瞬间变得很是难看。
他顿了顿,咬紧牙关,几乎是从唇齿间挤出一句,“葬在何处?”
姜映梨:“……柳城郊外。”
“带本侯去。”萧疏隐说道。
“侯爷,现在回柳城,定是要半夜,夜半危险。不如等明早,再陪您一道回去寻?”沈隽意建议道。
萧疏隐刚要回绝,就听宁老太太开口道:“是啊,阿隐。我知你心中悲痛,但今日天色不早,不若缓缓心中情绪,明日去也好去寻个法师给超度如何?”
闻言,萧疏隐这才按捺住,但脸色依旧难看,紧紧攥着手中的珠子。
这就导致吃饭的时候,气氛很是凝重。
当夜,萧疏隐是留宿了。
床铺是姜青檀的,孟藻给他铺好床,小心翼翼地抬眼地打量着在烛光下转动着乌鲛珠的萧疏隐。
“……侯爷,可以歇息了。”
萧疏隐半晌才回过神来,冷冷淡淡道了句,“出去吧。”
“……是。”孟藻应了声,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小声提醒道:“侯爷,您节哀。”
萧疏隐并没有答话。
孟藻也不敢多留,躬身关上了门,室内瞬间就只留下一片清冷。
出来时,他就看到姜映梨洗漱完回来。
“孟侍卫,今夜只能劳烦你在外头搭床休息了。”
孟藻笑了笑,“能有地方睡觉就很好了,多谢姜大夫。”
其他亲卫都被安排去跟药农那边的空房间睡了,沈家能留人的地方是真的不多。
孟藻要贴身伺候萧疏隐,又不好去他房间打地铺,于是就只能在外头厅堂里拿几张长凳子拼凑着睡下了。
姜映梨将被褥搬来给他,犹豫了下,她觑了眼门扉,压低嗓音道,“萧侯爷很伤心欲绝?”
“算是吧……”孟藻挠了挠头,难得有倾诉欲望,也学着她,小声道:“侯爷虽然跟小少爷只相处过半岁,但他小时候很是期待有个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