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岸雪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姜映梨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可看他们三个，都是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她也就没有多言，又去跟罗香缘说了声，就告辞了。
这种私人事宜，还是得交由他们自行解决为上。
等到姜映梨也离开了，金嫂子愈发感到不自在，她抿了抿唇，扭头要去收拾灶房。
崔岸雪刚要跟上，就被金小光给缠住。
“大黑豚，为什么东家姐姐要喊你崔将军？你以前真的是大将军吗？就是那种骑着高头大马，举着长剑，打跑坏人的那种大将军吗？”
崔岸雪被这一打岔，一时倒是没想着再追上去，他见金小光眼底都是好奇，却没了开始的疏离，就蹲了下来，想了想，老老实实回答。
“不知道。”
他慢慢道：“我也不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他们说我是，大概就是吧。”
金小光闻言，眼眸亮晶晶的，“那你会骑马吗？会打架吗？啊，你会打架的，以前每次出去玩，别人欺负我，你都会冲上去打跑他们……”
听他提起过往失智时的事，就算是面皮厚如崔岸雪，也有些赧然。
毕竟，大男人跟小孩子打架，最后把人打哭回家找家长上门讨公道的事情，还是有点丢人的！
他囫囵吞枣地颔首应着，“会的会的……”
“那你可以带我骑马吗？”金小光提出意见。
崔岸雪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眸弯了弯，“当然可以。到时你与我同去，我教你骑马如何？”
金小光刚要兴高采烈的答应，但话到嘴边，他又顿住了，挠了挠头道，“我不能跟你走的。我得跟着娘……”
崔岸雪问道：“你只要回答我，你愿不愿意就好。以外都交给我！”
金小光低声道：“想是想，但我都听娘的。”
“好孩子。”崔岸雪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
金小光拍开他的手，“你别摸我的头，感觉怪怪的……”
明明之前两个人还是可以玩到一起的小朋友，结果突然崔岸雪就变得这般陌生，若不是还是那张脸，金小光都以为换了个人。
崔岸雪虽然心里不好受，倒是也没再摸了。
然后，等到晚间回了自家院落，崔岸雪终于寻到了机会，跑来跟金嫂子开诚布公的谈。
“等等，我有些话与你说。”
眼看着金嫂子把洗好的衣服送回他的房间，就要出去，崔岸雪急忙拦在了门口，堵住了她的路。
金嫂子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她退后一步，脸上闪过惊惧，“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崔岸雪舔了舔唇角，也明白自己这举动太令人误会了，他吞了吞口水，往后走了几步，拉开出安全距离，才开口道：“你别躲我。”
“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目光炯炯的望来，眼底都是坦诚和磊落。
金嫂子垂下眼，“你想说什么？”
崔岸雪轻声道：“这么久以来，谢谢你这么用心的照顾我，我都感受到了。”
金嫂子瓮声瓮气道：“那都是东家让我做的，东家付了钱，雇了我，我都是拿钱办事。”
崔岸雪也不生气，他反问道：“那位罗姑娘初来乍到，举目无亲，毫无依靠，你伸手相助，难道也是拿钱办事？”
“就为了她那点小恩小惠吗？”
金嫂子一愣，抿紧红唇，“自是不同的。当初若非是你们撞倒了阿香妹妹，她也不会受伤险些流产，再到后面的难产……”
“我帮帮她，也是无可厚非。”
“所以，你先是替我们收拾烂摊子，再才是起了怜悯同情之心了。”崔岸雪语气柔和下来，“你本身就是个极好极和善温柔的人。”
“其实我也很感激沈夫人，若非是她，你不至于会被请来照料我，我也不会认识你。”
“你讲这些作甚？”金嫂子有些慌。“你恢复了神智，那就该回到各自的生活里。你是身份尊贵的大将军，成千上万的人都在等着你去救，你……”
“在那之前，我想让自己的事有个交代。”崔岸雪紧紧盯着她，“我想请你随我离开，小光已经答应了。”
“而且，我也知道，你的婆家一直在为难你。之前都是沈夫人替你挡回去的。”
顿了顿，他缓缓道，“你别担心，我就是雇你继续照顾我。我身边一直都缺个人手照料后勤，钱财方面不是问题。”
“你不是担心小光的启蒙吗？我可以替他请最好的西席启蒙，再教他骑射。”
“就当，就当我报答你可好？”
他是近乎商量的平和语气，生怕惊扰恐吓到人。